九儿长发披肩,面色苍白,脸上那些可怕的伤痕似乎更清晰了。她动干裂的唇,无力地叫了一声:“茶香?”她意识混沌,尚不知萧凛已来。
萧凛将她扶着靠在自己身上,便舀起一勺姜汤放在了她唇畔。
她喝了一口,又辣又烫,不禁骂道:“笨蛋,你想烫死本夫人啊。”病中的她虚弱无比,连这骂人的话听起来都像是撒娇。恩,她终于也有撒娇的时候吗?他弯弯唇角,将姜汤放在唇畔吹了吹,再次递到她唇边。
她轻轻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没有红糖,真是难喝。辣死人了。”她嘟嘟哝哝,软软的脖子轻轻搭在他膝上,蹭来蹭去。
红糖是什么?萧凛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我每次感冒,妈妈总会给我熬姜汤。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九儿心中伤感,都说病中人最软弱。而这一次她生病,竟隐约记得穿越之前的琐碎。
妈妈?萧凛再次迷惑。
九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萧凛的衣摆上蹭,可是蹭着蹭着,她清醒了。茶香的裙子怎么会是黑色的蟠龙纹?还有她的膝盖也没这么硬啊。胡乱擦擦眼泪,她揉着眼睛便抬起了头。模模糊糊的视线,萧凛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竟撞到了头。
“哎呦。”她疼得龇牙咧嘴。用手摸摸头,竟有些稀里糊涂地问:“你是谁啊?”一面是为了缓解尴尬,一面在她烧得乱七八糟的大脑中的确是有些迷糊。
萧凛默默地将她的脑袋移到自己能掌心,然后摊开手掌轻轻地揉着她被撞到的位置。粗粝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送着温暖,九儿舒服的猫一般,蹭着他的掌心。
“哥,我告诉你,你上次不说孤儿院的赵嬷嬷生病了吗?她好些了吗?”九儿脑海中源源不断地出现一些记忆碎片,这些记忆碎片让她更加混沌不堪。
萧凛下意识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林九儿的话他越听不懂了。她说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萧凛心中满是疑虑,揉一会儿,九儿开始昏昏欲睡。萧凛担心她病情加重,赶紧将她扶起来,将剩下的姜汤给她喝了。
“好辣,我不喝”她撒泼地在床上乱滚,谁能想到平日里斗鸡一般的林九儿,此刻就像是一个三岁般的孩子似的无赖。萧凛端着姜汤满床的逮她。
九儿便从这头翻到那头,一边翻跟头一边嘻嘻笑。最后,萧凛忍无可忍,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里。
他吞下一口辛辣的姜汤,用力撬开她的贝齿,灌了下去。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到胃,九儿终于在这刺激之下清醒了很多。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萧凛,用力摇摇头,低声道:
“我这是怎么了?”
萧凛沉默不语。
想起昨晚的事,九儿此时再看萧凛,竟觉得没那么讨厌了。她动苍白的唇,低声道:“你好些了没有?”
萧凛一怔,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她病成这样,清醒第一句话竟是问他怎样。他看着九儿,目光闪烁,紧蹙的眉心逐渐浮现出一片柔情。
“来,把剩下的喝了,太医马上就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姜汤放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