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如明月

三哥是被她克的，脑中竟瞬间一片空白。那似乎是天崩地裂的头痛，就像是一块千钧重的大石头，重重地压头顶，压在胸口。她下意识地挥出去一拳，就意识模糊地跪了下来。那侍女像一片羽毛似地飞了出去，接着便是一片惊呼。九儿扶住假山，脑中浮现无数零碎的片段，“小岚小岚”渐行渐远的呼喊，像是来自远古。

    小岚是谁？这声音又是谁？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这头痛就像是它来时那样，又忽然消失了。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九儿迷茫地看着地面。

    “镜音姐姐”侍女们慌乱的呼喊将九儿拉回现实。她自知那一拳不轻，但也不至于要人命。她走过去，侍女们就像是见了鬼似地避到一边。

    林九儿将那叫镜音的侍女拉起来，用纤秀的食指狠狠一掐，镜音醒了。

    镜音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扭头便跑，众侍女见她如此狼狈逃窜，也瞬间鸟兽散了。林九儿不屑一顾地冷哼，转身就想走，却不料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熟悉的香草味儿，像是盛夏雨后，大地的泥土夹裹着青草，让人流连其中。

    九儿微微闭眼，随即又不卑不亢地睁开：“殿下应该还没有那么闲到跟踪我吧。”

    萧凛见她浅笑嫣然，从见她第一面开始，这张平凡的脸上就从来没出现过惊或者是恐。她总是那么从从容容，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样。她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老练与沉静。萧凛很希望这是他的错觉。

    “你虐待女侍。”萧凛漫不经心地说。

    九儿随手捡起一片枯叶，端在手中左右看了半天，良久才幽幽地问：“假若，别人都说你是那种很不堪的人，比如卑鄙、无耻，你会怎么做？”

    萧凛不知她所问是何意，故而沉默不做回答。在他意识中，他应该还没到对她有问必答的地步。

    九儿那片枯叶扔到泥土里，拍拍手，故作轻松地说：“不知道？那我以后告诉你。”说完，她扭身便走，果然如林风眠所说，她压根儿不知何为礼数。

    “站住。”萧凛沉声道。

    九儿停住，只思索片刻，她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双手往身前一放，微微一低头，便退到萧凛身后：“奴婢逾越，殿下请。”

    萧凛发现，她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很多。

    “不想再四处走走？”萧凛的话似乎比平时多了点，而他这个破天荒的建议也让九儿意外。但她并不想承情，而是按部就班地说：“天色已晚，殿下该休息了。”

    萧凛不再说话，径直往回走。林九儿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没想到刚走几步，就看见了千绝殇。那家伙就坐在了然亭中，拎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林九儿朝他挥挥手，千绝殇摇摇头，一副非常同情的样子。

    “怎么了？”萧凛察觉到身后人似乎有什么动作，不禁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九儿回答。

    萧凛警觉地四处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当萧凛再次向前走，九儿趁机又回望，只是奇怪的是那小亭子中，只剩下一只酒壶，千绝殇竟是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