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了愣,之后看向尉迟尘,“你射到什么了?”
勾了勾薄唇,尉迟尘一声不响地朝箭射去的方向走去,回来时手里握着的箭上扎着一只灰色的野兔。
惊叹,这不算百步穿杨,也是盲打啊,绝对堪称一门艺术了。
面对贺莲既惊讶又崇拜的小眼神儿,尉迟尘得意地抿嘴一笑,娴熟地用备好的绳子将野兔绑好放进袋子里。
贺莲摸了摸下巴,越寻思着射箭的事儿越不对,“我说副寨主,想当初在野狼寨外射到我脚边的那支箭也是你干的好事吧。”
小丫头挺聪明,剑眉一挑,戏谑道:“大寨主未免太瞧不起你的副寨主了,如果是我来射,定是会正中红心!”
说着用那带血的箭头指了指她的胸口,猛然想起在欢迎宴上小丫头喝多了扯衣服勾搭他时的情景,呼吸顿时停滞了一瞬。
上火啊,明儿不巧还吃烧烤,恐怕第二天他那嘴得起好几个水泡。
见他望自己胸口两眼发直,贺莲尴尬地紧了紧披风,转移话题道:“尉迟尘,你是东岳国人吧?”
闻言,尉迟尘即刻收回那难以言喻的神情,似早预料贺莲会问他这个问题,平静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的。”贺莲一向尊重他人的**权。
眸中一瞬晦暗,思考了片刻,“如果贺莲想听,我愿只告诉你一人。”
于是乎,在这金豪山入夜时分,两人边散步,边打野兔,贺莲便耐心听着尉迟尘的讲述。
意料之中,尉迟尘果然非池中之物。
可又万万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他竟然是前东岳国正一品护国大将军,身世显赫,皇亲国戚。
二十四岁,虽说在古代已不算年轻,可在贺莲眼里二十四仍然还是半大小伙子,怎么就变成了“前”东岳国大将军了呢?
退休就退休,再家道中落也不至于委屈到跑晁国山头上当土匪吧!
贺莲那灵动的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尉迟尘那双泛红的眼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承认自己不厚道把人家事当轶事,可她真真是好奇啊,又是他自己要说的。
姐给他时间哽咽,调整情绪,同时露出同情的表情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说吧,亲!
哥哥你大胆的往前走,往事如烟,回回首,再挥挥手,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
上道!尘哥真说了!
原来尉迟尘的姑母是东岳国皇帝郭洵的贵妃,虽然不甚受宠,却仍是有一定的地位。
东岳国有两位皇子,尉迟家因三年前太子之位竞争站错了队,站到了大皇子那边,结果被二皇子的势力设计陷害包括那贵妃在内满门抄斩。
尉迟家从上到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陨灭,只有尉迟尘一人,因当时在东岸边境打海盗,有人秘密将此消息告诉他,他才逃过一劫。
二皇子的人一路追杀,尉迟尘最终不得不逃到晁国,正好遇上野狼寨大寨主杜鸿带领一众山贼在和另外一个势力拼杀。
他为了有栖身之所,主动帮助杜鸿解决了难题,杜鸿见其有勇有谋,便收留了他。
之后便不停辗转,直到现在在金豪山上立脚。
“那杜鸿对你也算有知遇之恩了,他若是醒了知道你把野狼寨给弄没了,一定又会气晕过去。”
尉迟尘闻言锐眸骤然变冷,发狠道:“这三年来,我已为他做了太多违心的事,我已经受够了!贼就是贼,就算我家族已逝,可我仍是兵!知遇之恩又值几个钱?想当年那些受了我尉迟家族知遇之恩的人们,如今又在何处?恨不能先收留了我,然后把我交到二皇子那里邀功。”
身上的寒意,令人心颤,仿佛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弥天的怨气和失去家人的痛楚。
或许,他的想法可能有些极端,可遭遇过如此打击的人,堂堂一个大将军,窝在这种小地方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没变态就不错了。
她错了,心头拂过歉意,方才还一副听故事的心态在看待他的经历,可听完之后她再也乐呵不起来。
那双狭长而锐利的褐眸蒙上了一层晦暗,他不敢与贺莲对视,他将自己隐藏得太久,连自己都快不认得了,此时此刻却像开了他的膛,把一颗血色的心给别人看,那种痛楚只有他自己理解。
“尉迟尘……”贺莲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她岂会不明白他那份痛?想当年栾佑所经历的不比他的少,而且,他当时还只是个孩子。
坏了!
心脏忽然突突地猛跳,她,她,她——
她竟然和栾佑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杀他国家的所有仇人那啥啥了!
原来还不觉得,只觉上一辈的仇,与小一辈无关,她和太子和天晴一起,不会影响她和栾佑。
可现在不同了,她直接就跟上一辈的人也扯上了关系。
失策啊!
以后让她如何面对栾佑!
“贺莲,你怎么了?”
瞧着这丫头一脸惊恐,眼神放空,明明抓着他的大手呈安慰的姿势,却是好想比任何人都需要让人安慰。
粗厉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儿,“醒醒~!是不是我的经历吓到你了?”歉意地垂眸,露出一抹苦笑,“呵呵,早知便不告知于你了,让这成为永远不被人知的秘密。”
贺莲一下子回过神来,“没,没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嗯……,你……节哀顺变吧。”
她现在脑子有些短路,都是被晁家那几个那人给搅合的。
“内个……,尉迟尘,我能问问你,如果你喜欢的女子和灭了你家族的人在一起过,你还会接受她吗?”
这问题问得挺没水平的,贺莲明明就知道尉迟尘喜欢她,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果然,尉迟尘眉心一紧,琢磨着她的话,“难道你和我东岳国二皇子在一起过?”
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没去过东岳国,我只是打个比方,呵呵呵。”
吓死她了,尉迟兄正处在极度悲愤当中,可别因为个误会把她小命变成这晁国土地上的一抹尘埃了。
尉迟尘终于勾起了他那惯有的邪笑,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你的比方可是会出人命的,小东西!”
没有得到尉迟尘的答案,贺莲也实在不敢问了,打着哈哈,边安慰边拉着他领自己继续打野兔。
尉迟尘看看天色,忽然转首对她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野兔很多,我可以教你射箭,你自己打。”
此等好事,自然是同意!
尉迟尘带她来的这片林子比较深,又黑,当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尉迟尘会带她来这种地方教她,难道是觉得她有射箭潜力,跳过初级班,直接往高级班迈进?
算你小子有眼光!
尉迟尘将长弓递给她,“拉弓会不会?”
小瞧她,不就是箭往弦上一挂,然后一拉吗!
一把抢过长弓,想不到还挺沉,那弓在小手里显得异常庞大。
空着拉了两下,弦真硬唉!
心虚地望了尉迟尘一眼,“把箭给我。”
尉迟尘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过来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身子揽在怀里,一手帮她拿稳弓,另一只手握着她握箭的小手,耐心讲解道:“射箭不能只靠手臂的蛮力,要用整个身子的巧力来带动,腰绷紧——”
小丫头跟没骨头的小猫似的软在他怀里,根本不使劲儿,气得他用身子推了推贺莲。
嗯,这回紧了,贺莲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这哪是教射箭啊,这时赤果果的勾引好不好!
现代想打她主意不怀好意的公子哥儿们,约她去高尔夫球场,就是这么教她打球的,好不?
那时候还有点定力,现在怎么全没了,身后的胸膛既结实又温暖,灌入她耳朵里的声音又好听,脸儿红了,心儿也跟着噗通猛跳。
射箭,忘了!
打野兔,忘了!
满脑子都是打野战,狂乱啊!
尉迟兄,她不冷,别贴得她那么近,她不耳背,不用一定得贴着她耳廓说,一边说还一边喘着粗气儿。
什么意思!
可人家那话说得依然一本正经,弄得好像是她自己猥琐似的。
带领她缓缓移动着箭的方向,逐渐转身,“视线与箭头保持平衡,左手一定要稳!深呼吸,一鼓作气,射!”
射!射你个头!
这话太荡漾了,弄得她心脏差点射出去——
“你干吗一惊一……”有些愠怒的转首,唇却不小心蹭到了他凑近的脸颊,到嘴边的话也给蹭了回去。
谁知竟看到他脸色不自然,视线锁定着前方。
寻着望过去,不远处竟是有一男一女的身影相互依偎在一起,看似奸情满满。
贺莲跟打了鸡血似的瞪大了眸子,可越看那男的越眼熟,那衣服——
那衣服——
是姬羡壹的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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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想留言板讨论的话别剧透了尉迟的身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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