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听的大喜而去。
这天晚上,一行人终于抵达到草原边缘地带,这时距离离开敦煌自家庄园,已经足足过去了上十天。
望着突然变得异常寥廓,同时又寂静得令人窒息的夜色,刘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次陪着蔡邕深入匈奴腹地,那边的草原也是一样的寥落,一样的静谧,一样的可怕。
只是这一次,草原还是一样的草原,但他却终于拥有了一支小小的武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是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现在三百骑,未来他敢说,这三百骑很快就会变成三千铁骑,三万乃至更多的滚滚洪流马蹄声声。
而且不仅董琦看上去不错,就是相对更加沉默寡言的薛武,看他宿营时号令部曲、布置营寨的从容和淡定,同样也是一把好手。
虽然自己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亲身跟随,同时又亲眼旁观冷兵器时代的行军、安营、布阵,但多年的军旅生涯他还是看得出其中相似的奥妙。
吃过晚饭,董琦、薛武联袂而至,简单回顾了一下十天来的得失,便郑重其事道:
“公子,自今晚起,我军已进入匈奴、羌狄混杂交错的河套之地,虽说之前已有勾连,但我们自己还要有所防备才是。所以此后几天,还请公子多加小心,我二人也将分上下夜值守。”
“很好,”刘域赞赏了一声,随即看看胡车儿和刘涌,又道:
“你二人只须将精力放在大军身上,我这里就不要分心了,有何事,我自会抵挡和处置就是。”
董琦答应一声,薛武沉默半晌,起身时却是嗡嗡又强调一句:
“公子,临行家主有言——”
话音未落,刘域忽然脸色一沉,冷声挤出两个字来:“住口!”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但不知为何,紧接着所有人浑身又是一紧。因为,长久以来,给他们印象最深的,总是公子每日进进出出时的那些笑眯眯模样。
今天这猛然一下,才让所有人怵然一惊,继而好像终于想起,他是公子,他是这里所有人的唯一主宰!
“薛武你可知错,你这已是第二次在我面前家主长、家主短。忠于家主,忠于职守,这绝对是一个人的本分。但是你忘了一点,现在这里没有家主,只有公子,你懂吗?”
说着,他站起身,将手中玩弄着的一把干草掷于地上,目光闪闪盯着远方:
“你且退下吧,念你初犯又是一片赤诚之心,今日只做口头训诫。倘若再有第三次,你还是带着你的陇西黑衣义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喏,武记下了。”
薛武也是猛然间大汗淋漓,躬身而退,待到无人处,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竟一下子记住了今夜这位公子的长相。
老实说,此番前来,每日基本上都是习惯使然,只是机械地跟随着自己多年的思维惯性,跟随着家主的鞭子,指东便东,指西便西。至于自己要伺候的对象,长什么样,有什么脾气,他根本懒得去想,就凭一身本事吃饭就是。
可是今晚这一下子,怎么忽然就像一鞭子重重抽在了自己心上呢?
突然,董琦无声无息地也跟来了,立于一侧,发出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