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敌御辱的精神更是和这个时代契合。据说连老头子蒋光头也会哼上几句:“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许鸣在心中暗暗给屠洪纲陪了个不是,但还是和士兵们一起唱的起来。队伍背后,是熊熊燃烧的腾云寨。
刘县长正在乌龙亭组织民众迎接,对联已经写好,左联:神行兵从天降大破腾云寨,右联:保家园卫黎民安定祁阳城。此外,还要安排劳军,上次省里来的什么委员带几个人把村里的鸡吃光了,现在鸡不够只好鸭来凑。还有乡绅名流祝欢迎词。奶奶的,刘县长不由骂了一声娘,都怪保安团干得太快了,自己实在没时间准备。
看着密密麻麻前来迎接的老百姓,许鸣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还是学着电影里的镜头不断地拱手回礼。
许鸣的得瑟是有道理的,刚才抚着山羊胡子的祁阳名士刘老先生已经明确表示,夜袭腾云岭这事将被载入县志。就是说,许鸣终于在历史上留下了他的足迹,尽管这个足迹是在中国当时不出名的小县。
捱不过乡亲的热情邀请,在五龙亭下的一处村庄里,县里摆下宴席宴请胜利归来的保安团。
看见一半在警戒,另一半端端正正坐在桌上的士兵,刘老夫子习惯性抚着山羊胡子赞叹地说到:“自古有细柳营军纪严整,今日见祁阳团纪律肃然。许团长果然治兵有方呀。”
许鸣虽然心里腹诽:“您老这么喜欢摸胡子,这胡子还能保留下来真是治胡有方!”但人还是恭敬地站了起来。双手端起酒杯,说到:“除匪安民实乃我等军人分内职责,实不敢受您老如此称赞,今晚辈千里代表保安团敬您老一杯。”言罢,赵忍、陈会之等纷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均一饮而尽。
县铲共委员会主任杨士毅端起酒杯走到许鸣面前,互敬了一杯,皮笑肉不笑地说到:“许团座半夜亲自带兵突袭腾云寨,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不知道您怎么处理这些土匪。”
许鸣不置可否,然后转过头对着县长刘鹏年说到:“刘县长,您看呢?”
刘鹏年揉了揉眼睛,没想到好事落在他身上。民国时期拿获的土匪名义上由政府,但实际上大多由当地民团或军队处置。为什么处置权这么重要呢,可以想象一下,大多数土匪都有家室,这些人是死是活全凭那些人一句话。而且,想怎么死也是有学问的。例如,是一下给个痛快让家里缝个全尸,还是用乱刀慢慢割死然后弃尸荒野。前者是有一笔相当费用的,杨士毅刚才讲那番话就是想介入到这里面。这里的利润空间太大了!
刘鹏年看许鸣的话中有让他参与的意思,内心里虽然激动,但还是甩出一句场面话:“土匪是许团座您亲自捉的,我看怎么处理还是全凭您安排。”
许鸣和秦烈平相视了一下,这些人的眼睛只看到金钱,但他们的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许鸣说到:“我个人提出处理三原则。”
“一、秦上岭惨案制造者必须严厉处置!”这话一说完,牛三当家和那侥幸没死的几十多号人算交代了。“
“腾云寨匪首必须处决!“这是毫无疑问的,无论是杨士毅还是刘鹏年来处置,三个匪首都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区别只在怎么死而已。
“第三,审讯过程我部派人旁听。“这将保证基本的公正。
说完,他笑着向县长刘鹏年举起了酒杯,“具体怎么处置,我看还是依照民国相关法律法文,由刘县长您安排好了。”
杨士毅本来颇不甘心,但转念一想,虽然眼前这群自己不能参与,但山下还是有一些回家过年的躲藏起来,这里面也是很有油水可捞的嘛!想到这里,脸上的老褶开始放出花来。
当然保安团也不是所有人都赞成这样,比如陈会之就觉得太便宜了那个县长。刚嘀咕了几句,秦烈平听见,淡淡的一笑,问道:“您带兵厉害还是许团长厉害。”
陈会之也是个直性子,实话实说道:“最起码一两年我是肯定厉害一点的。”
“如果你独自带兵攻打腾云寨是没问题的喽!”
“当然,“陈会之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如果你独自拉起队伍去攻打呢。”秦烈平问得很尖锐,你赵忍拿着这么好的武器打一群土匪不算本事。有本事你独自拉一支队伍去。
陈会之无话可说,那样的话即使能胜利也不可能像昨夜那样:直接用炸药和迫击炮击毁寨墙,用重机枪压制本来就很微弱的敌人火力,再用德国进口的毛瑟步枪对个别顽抗者精确打击。自己拉队伍,顶多和土匪差不多的装备,突袭再成功也不可能做到无伤亡。
赵忍也走了过来,对着陈会之说到:“会之你我的本事千里是能学到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但千里的本事是你一辈子也学不到的。”
许鸣躺在马背上,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他,努力睁开眼睛,说到:“是…谁…谁在说我。”
秦烈平和陈会之相视一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