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头还是疼的发晕,他已经记不起怎么回来的,依稀记得昨夜吐得一塌糊涂。不过现在房间已经被清理好,还点起了两注香冲淡异味。
卫士看他醒来,赶忙打来脸水。一边动作一边还在嘀咕。“哈气鼓冒个平仄归泡子量耐划不得。”
祁阳话简直可以当密码用,意思是(那些家伙)是傻瓜,没什么能耐不值得(许鸣)这样。许鸣听了,立刻一顿训斥。“你晓得什么,人才哪有那么好招揽的,你以为是买猪肉呀!”话虽然这样说,想起以后军官的事情,他又开始头疼。
民国时代的成都很值得一游,供奉岳飞与关羽的关岳庙,静肃穆然的大慈寺,还有道教名地青城山也离成都不远。成都的小吃更是非常出色,尤其是毛血旺和麻婆豆腐独具特色。只不过人心里要是不快乐,再好的景色和吃食也感觉不到。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老皇城转悠,依稀听见一个声音在后面呼叫。“千里、千里”。模糊一看,见一个人影正在飞奔而来。
来的是刘胜。他气喘吁吁,“千里,叫我好找。”
街上不是说话之处,便找了一家老茶馆细谈。
许鸣以为他们改变主意,胸中又重燃期望。刘胜无视他的颜色,“千里,我等能力低下,见识也非常浅薄,其实是不适合湖南的。”
难道你老兄特地跑过来打击人的,不过许鸣语气中没有抱怨。“这次是我太唐突了,在保安团当连长如何能比正规军当连长,我不会怪罪刘兄弟,希望以后能来我祁阳指导”。
“可能我不需要去指导”,刘胜笑了笑。
这太过分了。许鸣再好脾气脸色也露出不豫。刘胜装着没看见,“我有个主意,只是。”后面他停下来,望着许鸣。
刘胜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抛出不相干的一句。“请问,千里你怎么看待中共红军。”昨晚许鸣在谈到中共之时,没有污蔑说共、匪、红逆。他自认为已经了解许鸣内心的想法,但是必须求证一下。
难道刘胜是共产党,好像不能这么就暴露身份吧,还是他是军统什么的,来给我钓鱼执法,许鸣寻思。良久他才缓缓说道。
“我支持国家统一,不过对共产党也不认为他们是洪水猛兽,有朝一日,我希望能国共统一。”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
虽然没明确态度,但至少许鸣对共产党没有恶感,这对于刘胜就够了。
“我可以告诉千里你几个人,不过”,他再次停下,眼睛直直的望着许鸣。
“是中共、党员?”许鸣心里开始打鼓。
“以前是,应该说以前不完全是,”他接着告诉许鸣,在民国31年邓司令(邓锡侯)和红军作战,曾经俘获过几个红军军官。
“很难说俘获,因为那些军官是被红军关押的,但他们又确实是红军军官,甚至有个是团长。”
“肃反?”许鸣疑问道。
“是的,他们在自相残杀,真搞不懂他们杀起自己人怎么那么狠,当时我还不在川军,听三师以前在闲聊才知道突然共、军变得好打起来。”刘胜的语气中对红军的自废武功感到不理解。
许鸣这点比刘胜还清楚,为什么湖南的红军没站稳脚跟,和夏曦疯狂的肃反有直接关系,以后张国焘的失败也有这个原因。
“他们都是黄埔七期的军官,不过名字我不知道。但我手下有人还认得他们。因为他们是黄埔生,所以他们写完自白书和声明后就没有杀掉。因为肃反,他们不愿再做共产党,他们也不愿再为党、国效力,基本上都回了老家。哦,对了,他们老家好像是眉山那边。”
许鸣有点疑惑,都好几年了,这些人不能走掉?要是跑到什么广东香港去做生意甚至找黄埔同学会再登记也能东山再起,不一定要呆在家里。
作为一个黄埔毕业生,刘胜知道许多内幕,原来黄埔七期非常特殊,期间正是国共分裂的时期,蒋、介石甚至将七期停办!至于找黄埔同学会就能再度发达。刘胜明确地告诉许鸣,这不可能,因为再登记的只是各种原因失散的学生,不能和共产党有任何瓜葛,还仅限黄埔六期以前。
“他们现在还要被监视居住,每过半个月要向当地警局报到,不然家里人就会被收押!”。很显然,找到他们并不困难。
“如果千里你对他们曾经共产党的身份不介意的话,不妨找找他们,我这边可以找人为他们放行。”
许鸣哪还介意,简直是天赐良机。黄埔八期都招不到,黄埔七期更不用说,至于他们原来的身份,许鸣比刘胜还有信心,甚至有好处,因为这限制了他们升迁,使得他们能安心为许鸣效力。而且对于共产党,许鸣隐约觉得,在意志品德上面,比国民党的更有优势。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许鸣要说动他们。无论有多少希望,许鸣必须破釜沉舟了。
眉山离成都不远,是个风景秀丽的小县,就想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一样,这里也充满了自然和淳朴的风采。许鸣和刘胜给他的四个士兵:都是眉山本地人,有一个还参加过那场战斗。一行六人马不停蹄地向眉山赶去。
依着保长的引导,许鸣看见一座土砖的房屋。低仄的屋檐,灰暗的墙色和腐烂的门框无不显示主人家生活的艰苦。跨进院落,前几天下的雨显然还留下许多痕迹,他们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过积水上面的一溜石头,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屋里面。
老太太大约50岁,不过生活艰难的人看起来老,40岁也说不定。显然她的听力有问题,许鸣在门上连敲了好几下她才抬起头来。
“哪个呦”,模糊不清的低音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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