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错了,我可以说是生活在单亲家庭中,也可以说不是。我妈妈是一个二奶,男的是香港的一位大老板。每个月来这里呆上几天。我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连见面的次数都很少,相当于我没有这个爸爸。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想成为我妈妈一样的人。我妈妈不用工作,所有的生活费都有那男的付。她每天呆在家里,电视,睡觉,要么叫几个人来搓麻将,要么出去逛街,电影。整天无所事事,只要保持身材,维护脸蛋就可以了。我不想过这么没有意义的人生。还有,二奶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邻里之间相互谈论,指指点点的滋味,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发生惊天逆转,女孩是喊出来的。里面包含的感情复杂得连叶龙天一下子都无法理解。女孩沉默了,闭上了眼,可是从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里,叶龙天能够想象女孩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辛酸痛苦。
“二奶”这种行为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不受理解,使人痛恨的。她出卖**与心灵,拆散别人的家庭,挥霍别人的财富,并且世人会单方面断定一定是女方勾引男方,将本来属于男方的错误也归咎于女方。“二奶”以致如此凄惨,更何况是二奶的孩子,中国史上有极度难听的词汇形容他们,“杂种”,“野种”,“贱种”……
女孩回忆着每次回家出门,遇到邻里时,别人对她自己的描述,那种无法反驳的无助感深深地刺痛着她幼小的心灵。
“那个女的,就是那个二奶生的。”
“长得挺水灵的,怎么会是个贱女人生的?”
“就是那个野种,跟这种人住在同一层,真是种侮辱。”
“什么人生什么东西,那妖精样,搞不好长大以后,也是个二奶。”
“做什么不好,做二奶。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就不该生孩子,多一个祸害。”
“小姑娘,要不要和叔叔玩玩,以后缺钱和叔叔说?”
“臭丫头,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妈是干什么的,**一个。”
“妈的,撞到你怎么了?一个贱种还想我道歉。你这种就该撞死算了。”
“搞不好她们母子都被那男的吃掉了,听说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玩幼的。”
“小二奶,跟哥哥说说,被亲生父亲插是什么滋味?”
“反正你迟早要被那个的,就先让我关心关心你。”
……
源源不断的泪水滴在塑料膜上,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斜度向下流淌着。叶龙天只是怜悯地着,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对女孩造成伤害,还不如无声胜有声。
女孩默然的哭泣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或许是女孩懂事以来的第一次哭泣,将积压在心里数年的悲伤忧郁酸楚无助,一次性地宣泄出来。这是叶龙天想要的效果,但唯恐超出他可控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