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西眼看着马车坠崖,却又无能为力,跪在崖上大声疾呼钱若水的名声。回音声声传来,空旷而无助。
黑衣人下马向他逼近,夏辞西来不及思考,惊慌地退后,直至退到悬崖边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跑是跑不掉了,躲也是无处可躲。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夏辞西掏出一大叠的银票,“放我一条生路,这些都是你们的。”
黑衣人一共有五名,领头那个略有迟疑,可还是没能刀下留人。他扬起手上的大刀,向夏辞西砍去。
掌灯时分,管易在王府门前踱来踱去,不时朝着进城的方向张望,可宽阔的大街上仍是不见厉王府徽记的马车。
到郊外农舍大概是一个多时辰的车程,王府的马车又是精选的良驹,脚程只快不慢,这一来一回也该回来了。
“老管,你什么时候成王府看门的了?”杜恪辰左找不到管易,右找不到叶迁,溜达着出来,看到管易轻袍缓带,摇着十二骨折扇在门前晃来晃去,名士风范,一览无遗。想想这些年,管易跟着他南征北讨,最后在西北荒凉之地落脚,也是委屈了。无形中,他就成了看门人,要是让鲁国公知道,就算杜恪辰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也定要与他拼了这条老命。
说起来,他还真是对不住管易。
管易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用力摇了摇折扇,悲愤道:“老杜你说说,这钱若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又怎么了?”又是钱若水,“她不是和夏辞西去郊外农舍买挑牲口了,还没回来吗?”
管易想看瞒不下去了,只好照实说:“我让叶迁去追了,现下还没回来?”
“你几个意思?”杜恪辰蹙了眉,“小叶迁没去,他们自己去的?到现下还没回来,又是怎么了?”
管易把骗走叶迁,让他们无法出行,钱若水决定自己驾车出城,最后他放心不放还是让叶迁去追的经过,和杜恪辰说了一遍,听得杜恪辰剑眉抖了三回,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王赞何在?”杜恪辰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赞从暗处走了出来,“王爷。”
“你带一队人马,把钱侧妃给本王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王赞愣了一下,恭身离开。
“老杜,你觉得钱若水她……”管易也不是很确定,“她和夏辞西?”
杜恪辰负手于后,眸底发沉,“她和夏辞西是何关系,本王尚不清楚。但是她自入府以来,行为举止都十分的反常。她曾说过,君命不可违。她嫁给本王,是因为不能违抗圣命。然而,这不正说明了,她并无意嫁给本王。她本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掌着不大不小的尚书后院,其魄力和胆识应不是寻常女子可比。到了我厉王府,却变成受不起惊吓的娇柔女子。前几日,本王伪装成马夫王二在马厩遇到她,她坦白承认自己是装病,因为她到凉州是圣命,但是要不要真正成为本王的侧妃又是另一回事。她从心里抗拒自己是本王侧妃这一事实,装病装柔弱无所不用极其。夏辞西出现后,她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管易脸色也愈发地难看,“如此说来,这位钱侧妃疑点太多。”
“夏辞西的出现也未免太凑巧了!”杜恪辰对这位大商始终耿耿于怀,“夏家商号在大魏的崛起已经有些年头了,陆运和航运也已初具规模,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到西北买拉车的牲口?本王找人查过,夏家在漠北也养了不少的马。”
“老杜,你不会是想说,你被人绿了吧?”
杜恪辰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本王要是被绿了,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吗?钱若水出门向来都是叶迁跟着,你用调虎离山,把叶迁留了下来,让他二人有独自外出的机会。本王要不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被夏辞西收买了。”
管易手中的折扇摇得啪啪作响,额间汗水直往外冒,“老杜,咱俩什么关系交情啊,你怀疑我?”
杜恪辰眸光凛凛,似淬了冰霜,“正因为本王看过你光屁股四处撒欢,自然不会怀疑你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但是,本王要真被绿了,你觉得你会是什么颜色?”
管易忽感颈间凉风习习,默默地拍上十二骨折扇。
一个时辰后,王赞没有回来,叶迁倒是回来了。一个人,一匹马,和他追出去时一样。
叶迁跪地复命,背脊笔直,面无波澜,和他以往每一次执行命令一样,无论成败都是面无表情。
“启禀王爷,钱侧妃——属下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