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高速挡,去踩你的空油门,踩完以后再把高速挡换到低速挡。”
“拉你的手刹,不要拉太紧,拉完后松开,再拉紧。”
“是不是已经到了收费路口?最右一道收费口没有车,栏杆是吊起的,直接从那里冲过去。”
“顺着路边往前开,用车子一侧心刮撞栏杆,慢慢强行停车。”楚行等了一会儿,柔声问,“停下来没有?”
罂粟低低“嗯”了一声,喉咙里有哽咽。楚行顺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沉声:“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楚行不要动,罂粟便没有动。停下车子后,一直抱膝坐在座椅里。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罂粟浑身上下湿透,却恍若未觉,始终一动未动。
十五分钟后,远远出现两辆黑色车子,向这边风驰电掣一样驶过来。
一声刺耳紧急刹车响,车门被打开。楚行按住风衣下摆,弯腰跨下来。
他的目光寻到她,大步走过去。步伐略显颠簸,却十分快。一直走到跑车旁,打开车门,躬身,微微一用力,便将罂粟合身横抱进了怀里。
罂粟睫毛颤了颤,半抬起眼皮。楚行将她整个裹进风衣里,罂粟嘴唇苍白,动了动,仍是不出话来。
风骤雨急,楚行抱着失魂落魄的罂粟,跨进车子里。
空调暖风被打开,罂粟仍在瑟瑟发抖。楚行看她一眼,伸出手,将她严丝合缝地揽在怀里。
“你看,不是没事了?”楚行在她的后背上一遍遍抚摸,温存开口,“不怕。嗯?”
幼时罂粟淘气,与楚行捉迷藏时爬到海棠树上。被楚行发现一地粉红花瓣,抬起头来便看到罂粟手里握一支海棠花枝,晃着两条光、裸腿坐在一株枝桠上。见这样快就被发现,“啊”了一声,愤愤道:“你作弊!”
楚行给她倒打一耙,只觉得好笑。罂粟怒气冲冲地丢下来一把花枝,楚行随手接住一枝,向她勾了勾手,逗她道:“你这么重,再不下来,把海棠都要压弯了。”
“你敢我重!”罂粟眉毛一拧,又兜头扔过来一把花枝,“好啊我就要压弯你的宝贝海棠树!我才不下去!”
楚行笑着:“那你就别下来,我可要走了?”
罂粟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楚行假装走了几步,罂粟看他走得远了也不见回头,终于着急,冲着楚行大声“诶”了一句。
楚行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罂粟见他越走越远,急得几乎咬断舌头,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了哭腔:“楚行!”
楚行终于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回过身来。罂粟梗着脖子瞪他半晌,终究还是沮丧下来:“我下不来了。”
楚行笑了一声,走回树下,半掐着腰揶揄瞧她。直到罂粟被瞧得恼羞成怒,又要丢花枝下来,他才笑微微地从树下伸出双臂,温柔地望着她,:“来。”
罂粟很少见到他真正微笑。那一次大抵应是第一次见到。只觉得楚行的一双眼睛开阔,仿佛蕴着沉沉的光,眼尾含着春意,是情意绵延又内敛深沉的模样。罂粟看得愣怔,楚行却以为她还在犹豫,歪一歪头,轻轻笑着开口:“不怕。嗯?”
罂粟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怕。眼睛弯着跳下去,随即便听到楚行一声闷哼,整个人已经被拢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对于罂粟来,那个时候轻巧流过的岁月,是她回忆里的最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