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花或向行人分花,‘向枪管里插上鲜花’;只能用流浪的摇滚音乐、伤感音乐表达他们的不满。”
“哦,我还以为他们是一群疯子呢。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好像还比较欣赏他们、同情他们?他们究竟属于好人还是坏人?”狄波拉天真地问,仿佛她是妹妹,而谭家宝是哥哥一样。
谭家宝叹息一声道:“他们属于……垮掉的一代人。这一代人不仅仅属于中国,属于美国,其实全世界的这一代人在本质上都区别不大。他们……其实很可怜,这也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必然产物,他们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正在开车的郑大士也摇了摇头说:“幸好我遇到了你,不然我也成为这‘垮掉的一代’的一份子,我还会呆在那座小城市里蹉跎岁月、消磨青春。唉,你说得不错,西方和东方的这一代人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他们真的很迷茫,他们看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未来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谭笑中哈哈一笑说:“没想到老郑在报社不久也大有长进啊,随口吟出的诗也不同凡响啊……”
“呵呵,我哪有这能耐,这首诗的题目就叫《一代人》,它是我们老大的作品。传到香港,连金庸先生都赞不绝口呢。而现在,我更加深层次地理解了这首诗的内涵与意义了。”郑大士依旧感慨万千。
谭笑中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奇怪地看着谭家宝,谭家宝的脸却红了起来。
1966年在北京,谭家宝孤军陷入顽主们的阵地。经他忽悠,顽主们同意他提议的“三道题目”来解决彼此间的恩怨。第一道题目比喝酒,谭家宝败在了小浑蛋手中;第二道题目比掷硬币,谭家宝险胜;第三道题目就是赛诗,因为顽主一方的王山请来了大名鼎鼎的食指。谭家宝接连用顾城的《一代人》和北岛的《回答》击败食指的《相信未来》。
因此,谭家宝与顽主言归于好,并且与顽主及当时在场的几个“老兵”(第一代红卫兵)结交成为了朋友。在这场聚会中,陈小芳指弹吉他演唱了小资情调浓郁的《白桦林》。值得一说的是,在这场聚会中,年幼的顾城也参加了,谭家宝的剽窃行为第一次遇到了正主,所幸的是,此时的顾城的诗歌还没有达到《一代人》的高度。所以,当郑大士提起《一代人》的时候,谭家宝也不自然地脸红了。
“你看,你们看~!前面有人游行,而且游行的人还这么多,好像不全都是嬉皮士了,还有妇女……”狄波拉再次惊叫起来。
“这才多少人?不足1000人而已。我们百万人大聚会的大场面也见过,这算什么啊?还不如我们一个小县城的游行队伍人数那么多呢。”郑大士对于洛杉矶的这场游行嗤之以鼻。
在北京,伟大领袖多次接见红卫兵空前绝后的壮观场面,郑大士没少见。所以,对于狄波拉的惊呼觉得她没有见过世面了。
“国内文——革,美国民权与反战,欧洲大罢工,中东的紧张局势,非洲的独立运动。现在的这个世界真的很乱,不过蛮有意思的……”许冠文插了一句。
郑大士笑呵呵地补充道:“还要加上一句‘香港六七bao动’,这是老大说的,我是深信不疑!”
“这个世界的确很热闹,就拿美国来说吧,马丁路德金发表的‘我有一个梦想’演讲,约翰肯尼迪总统遇刺,越南战争,过些时候人类将登陆月球,赫鲁晓夫扬言要消灭美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及接下来的七十年代,这两个10年注定是一个复杂、深刻、严肃、迷惘的时代。几十年后,当我们回首这个年代的时候,我们会抱怨这个年代带给我们的伤害,还是庆幸自己抓住了这个年代垂手可得的巨大机会呢?但是,能够攥住机会的永远是一小部分人!”谭家宝也注视着车窗外打着反战标语,喊着反战口号,唱着不知所云的歌曲的游行队伍,若有所思地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其实这种感觉很累,很不舒服……”
车内沉默起来了,他们多多少少都理解这个史上最神奇的小孩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