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爷子缓缓地把事情说了出来,他老泪纵横,道:“想我与老刘兄相识数十年,即便大利当头,也未试过有半点争执,谁料家业落在这些后辈手里,竟把两家的关系推进水深火热之中。我对不住你啊,老刘兄,我不懂得教子,不懂得教孙,平白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今五奶奶生死未卜,若她有什么事,我万死不足惜。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刘老兄在王爷面前为我邓家说几句好话,我愿意一命救全家,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但求能留住他们的性命,求刘老兄成全啊!”
刘老爷子连连顿足,“怎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哎,这,如何是好啊?”刘老爷子哪里会愿意邓家家破人亡,但是如今是摄政王亲自下令围府,而邓老爷又在王爷面前说了那样的话,这便已经等同是直接判了邓家的死刑啊。如今 京城黑白两道都在寻尹乐,找到她是迟早的事情,她一回来,水落石出,摄政王一言九鼎,加上又是用精兵围府,等同军令如山。这命令,只怕是谁去说也说不通啊。
“老刘兄,我知道邓家对不住你,首先是凝儿差点害了晔儿,那些混蛋不思悔改,竟然还绑架了五奶奶,我知道他们死不足惜,我这老头若是能死了什么都瞧不见,自然是好的。但是我还活着,如何能忍心看着他们都被拖往刑场砍脑袋?老刘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求你帮帮我!”邓老爷子悲声道,这邓老爷子高傲了一辈子,腰骨也挺了一辈子,如今跪在此地,老泪纵横,让人瞧见了就心酸不已。
刘老爷子跌坐在地上,神色灰白,事已至此,他也不怕跟邓老爷子直言了,“老邓啊,我也不怕跟你说,这件事情,我那不孝闺女也脱不了干系。她大概是跟你们家的大孙子串通,执意要置尹乐死地,你们邓家出了不孝子,我们刘家何尝不是?我这辈子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有出息,好,孙子辈的好点吧,但是又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好不容易,好到个孙媳妇,能为我分担一下,却又被家里的人各种排挤,老邓,有时候想想,还真不如死了干脆。”这件事情追究起来,刘燕香是脱不了干系的,如今王爷虽然是为刘家出头,但是,刘家却没有话语权。
邓老爷子绝望地跌坐在地上,胸口气闷得要紧,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胸口一般,他笑了,笑得比哭更难听,道:“也就是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刘老爷子沉默了一下,道:“唯一的转机,是尹乐!”
邓老爷子听到转机的时候眸光一闪,但是听到尹乐的名字,又顿时心死,他道:“我们邓家这样对她,她不恨死我们才怪,怎地还会愿意帮我们?”
刘老爷子摇摇头,“求她虽然很难,但是却是一线生机。她的性格古怪,内心却十分耿直,一定也不愿意见到邓家一家被人灭门。如今只盼望她能够平安归来,否则,还真没有转机。如今晔儿在王府,晔儿若是个神智正常的人,倒也能说上两句。只是,他一个六岁孩子的脑袋,说正事不够牙力,王爷也不会接纳。所以,老邓,我不怕坦白跟你说,除了我被你们邓家绑去的孙媳妇之外,再无旁人能救你们邓家。至于漕帮那边,我尚且能跟老陈说说,让齐帮主饶过你们阿大,只是,只怕也是难逃一顿打了。”
邓老爷子听出了点希望,他眸光泛着浑浊的眼泪,问道:“只是我不明白,齐帮主如何会替你们出头?我记得漕帮的宗旨,一般是不理会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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