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人,可能无法想象,如果非说清楚的话,那里就是把这个世界完全能量化并浓缩的地方。
你想让幡然去那里吸纳能量?陶天松问:很危险?
有被能量同化的可能。所以……我走到幡然的旁边,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感受那微颤的身躯所传来的热度:所以,我准备和她一起去。
幡然抬着头看我,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神情。她没有拒绝我揽住肩膀的动作,只是脸蛋微红。
陶天松看着我们俩,有些意外:你们两个……
我冲他笑了笑,没过多的解释。
他也笑了,点着头说好。我低下头看幡然,轻声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那里吗?哪怕只能做几年的救世主,哪怕一切都是徒劳。
幡然看着我,就那样一直静静的看着,正当她张嘴准备说话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我愿意去。
我愕然的转过头,因为这话是陶天松说的。
你们两个都不用去,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脸上露出了微笑,说:这,应该就是我能做的事了。
去那里需要吸纳能量,你……我话语戛然而止,因为突然想到,陶天松之前是天生,而天生是可以吸纳万物精气的。事实证明,他吸纳精气只是为了尽快成长起来,这或许是陶天松留下的一种本能,并不代表他无法吸纳能量。
之前他曾吸引来许多能量汇成一汪水,让蛙妹在里面泡脚。
如果去那里的话,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被能量同化的后果,就是从天地消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哪怕是五典的道法,也不可能复原一个被能量同化的人。我提醒说。
幡然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她把头重新低下,不看我,也不看陶天松。
面对我的提醒,陶天松并没有过多犹豫,他笑了起来,说:你忘记,我本就是一个已经消失的人吗。之所以留下化身,不是为了活过来,而是为了让独生脉传承下去。如果这天地毁了,那我即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黑山那里,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们会再见到我。
陶天松话说的直白,我默然。之所以在他和幡然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提起力量长河,我本身就带着一点私心。
如果可以让幡然和我活下来……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或许有些自私,但陶天松毕竟还有一条命,而我和幡然,死了就死了。假如能以最小的代价来完成一件事,为什么要说不呢。
道德是一种束缚,让太多的人失去太多不需要失去的东西。
面对陶天松,我没有什么内疚感。因为他夺走了老妇人的生命,所以,他应该用命来偿还,哪怕还给的是幡然。
一定要去那里才能办到吗?幡然忽然低声问。
我低下头,她的头一直没抬起来,此刻的问话,也像在自言自语。我知道她心里在挣扎,在害怕,但负面情绪,不应该成为被阻止的理由。
只有这样做了。我说。
一阵沉默之后,幡然挣脱了我的手,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陶天松目视着她离开,过了一会,才说:你觉得这样好吗?
这个问题有些怪,我平视着他,反问:你觉得好吗?
他笑了:挺好。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唯一让我心怀愧疚的是蛙妹。
我要送你去一个有很多好吃的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东西,你要和他一起去。我指着陶天松说。
蛙妹歪着脑袋看我,又回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蛟爷,伸出爪子指指,嘴里呱呱叫了两声。
那一刻,我明白了它是在问:蛟爷也一起去吗?
我的鼻子一酸,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它不去,它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们再一起……我已经说不下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欺骗它。
它从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从与蛟爷化胎伴生而出的时候,就与我有种天生的亲密联系。或许在它心里,我就是类似父亲的角色。
然而如今,我要用谎言哄骗它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蛙妹虽然是异变的黑山老妖,但它的心很单纯,在它的世界里,只有吃,还有我。
蛟爷冲它吐舌头,发生不屑的冷哼声。蛙妹用爪子挠挠头,冲她呱呱叫了两声,像在进行临别前的招呼。
随后,它伸出大舌头,在我脸上用力的舔了一下,接着走向了陶天松。
如今的它已经变得很高大,那背影本应无比的宽阔,可在我看来,它太小了。就像一个孩子,就像一个被父母亲手送走的孩子。
我实在忍不住那种憋闷的心情,不得不大口的呼吸,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