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很多细节都没讲,别的我不关心,只问了关于老头子的情况。
“当时的情况很紧,我只和八爷在电话里说了一声,但是再过去找他的时候,八爷和老罗都不见了。之前没有征兆,也没有和我通过气,我当时正在外面想办法捞人,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这就有点奇怪了,老头子瘫在轮椅上,行动很不方便,平时在院子里遛弯都要人推着,在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说不见就不见,而且是独自消失的,确实让我想不通。
老头子在世上举目无亲,过去结交的患难朋友基本上都死绝了,如果他要找地方避难,只能躲到几个洗手退休的老伙计那里,不过现在风声这么紧,以老头子的心机,应该能想到那些老伙计家里也并不安全。
但除了这些,我再也想不出其它地方,尽管希望不大,还是要去看看,万一得到一点关于老头子的消息也是好的。
这几个老伙计住的虽然都不远,江北本地只有老罗和方叔。曹实本来想跟我一起去,我考虑他还没有恢复如常,就让他和麻爹留守。
小胡子带着和尚还有梁子出了门,我跟在他们身后,一步跨出门槛的时候,曹实突然就在后面喊了我一声。
“天少爷,一定要找到八爷,他老了......”
昏暗的灯光下,曹实那张熬的铁青的脸上流露着一种深切的焦急,我点了点头,随后就带上房门离开。
从市区到乡下的路我很熟,上次去方叔那里是为了避风头,结果被老头子抓了回来,这次却为了找老头子本人,我越想越多,脑海里来回浮现的都是老头子坐在轮椅中的身影,他的头发前两年已经全白了,身板也不再挺直......
我们四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市区赶到乡下,这个地方我来过几次,算是熟悉。江北乡下的村子小,也很宁静,站在村口几乎都能望见方叔家的房子,为了保险起见,和尚先进村子溜达了一圈,然后借口打听人,去敲方叔家的院门,很久之后,门才打开,我躲在暗处远远看着,两个人交谈几句,和尚就笑眯眯的走了。
和尚回来告诉我,方叔的语气很淡,似乎不愿意跟他多搭话,对和尚打听的人只说了句不知道。因为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和尚也看不出什么。
老头子垮台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穿到方叔耳朵里,一时间我也吃不准他的言谈举止对头不对头,我总以为自己跟方叔很熟,但这时候静心想想,我好象并不十分了解他,因为跟他相处的几年我还很小,再一个,方叔对陌生人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小胡子主张再耐住性子看看,现在是非常时期,到处暗藏危机,心里吃不准的事情最好等等再做。我们就在村子外找了个地方躲着,轮流盯着方叔家的大门,连着守了几个小时。天色一暗,视野就受局限,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好在当天是月中,月亮很圆,勉强也就凑合了。我想着既然已经等到这个时候,干脆等下去,夜深以后再去看看,尽管我心里很焦急,不过更清楚一个事实,老头子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我了,我必须小心。
我也不敢抽烟,就那么眼巴巴的苦熬,和尚在旁边替我分析局势,他说这次老头子翻船翻的太彻底,除了敌人势力大,准备充分以外,恐怕还有内鬼作祟。我很同意他的观点,老头子很久以前就对我说过家里有人反水,不过现在再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象方叔所在的这种江北小村子一入夜就很安静,静的有点出奇,好象一村子的活物全死绝了一样,放个屁都能传出去很远。我们一连等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也没出现,我觉得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就在这个时候,小胡子压低嗓子说:“噤声!有人出门了!”
我跟和尚连忙去看,方叔的院子黑灯瞎火,不过借着月光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方叔和老头子一样,早年间忙“事业”,老婆死了以后没有再娶,唯一的儿子定居在江北市里,平时不怎么回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现在已经接近零点,方叔选这个时候出门,谁都知道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