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还躲到了后院一个改造过的小屋里,这个屋子很不显眼,而且屋子里临街的墙做过手脚,可以踹开,万一档口被扑,可以从这里逃出去。麻爹不放心,还在屋子里设计机关,有一次我迷迷糊糊的半夜起来撒尿,一下子忘了机关的事,结果被一根大木棒敲的额头紫黑。
肖劲走了很久之后,江北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指令传来。这段时间我们很小心,也没有再出什么乱子。不过档口这里虽然看上去恢复了平静,但我心里仍然不踏实,那些被肖劲赶跑的敌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管他们是扑档口还是有其他意图,吃了亏之后很可能还要有后续动作。
不过就在我坐卧不安的时候,曹实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就告诉我,说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心里顿时一跳,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肖劲回来的时候跟八爷讲了昭通的事还有你的要求,八爷当时没做声,等我后来跟他再提这事的时候,他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昭通的档口生意不好,有没有都一样,过些日子就会撤掉。天少爷,你能想明白吧,八爷对你真的很关爱。”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激动的难以言喻。老头子还是心疼我的,昭通这边的档口开了足足三年,我被发配过来还不到三个月,老头子就说要撤掉档口,档口撤了,我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江北。这肯定是对我的偏袒,但家里面外设的档口一向都是老头子说了算,为了生意上的事做些调整,可以堵住几个叔爷的嘴。
“天少爷,有些事我不得不说。”曹实这时候在电话那边插嘴道:“老罗和勉少爷那件事过去差不多三个月了,但风声一直没平息,八爷也有压力。所以你在档口上一定要当心,什么乱子都不要惹,等几个叔爷的嘴巴都被堵住了,八爷就会放话撤掉档口。”
“我懂。”我沉吟了一下,尽力压住心中的激动,问道:“老曹,卫勉怎么样?”
电话那端顿时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传来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叹息声:“勉少爷的事是八爷自己安排的,我现在已经接触不到他了。”
听完曹实这句话,我立即涌动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替曹实鸣不平,而且先前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老头子果然对曹实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八爷其实做的对,这件事情从根上说,是卫家的家事,外人不能插手,几个叔爷和我最多只是说几句话,但最后的决定还要八爷来做。”曹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现在最主要是你,平安回到江北,什么都好说。”
打完这个电话,我的心情一下子爽朗很多,拿了酒去跟麻爹对饮,撤掉档口也不算什么机密,过些日子肯定人人都会知道,我憋不住,所以就对麻爹说了。麻爹连心眉一挑,脸上的皱纹马上绽放成一朵菊花,啪的拍了拍我的大腿:“老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我满心盼望着离开昭通这段时间内别出什么乱子,所以在家里窝的更严实,坚决不出大门,麻爹也吩咐档口的伙计,安全第一,能不接的生意就不接,特别是那种鸡零狗碎的买卖,不够费心的。
没想到麻爹前脚刚下过命令,一个伙计后脚就带回来个人,说有笔买卖吃不准,让他定夺。麻爹觉得伙计不拿他的指令当回事,有些生气,那伙计就对我们小声说:“人憨货硬。”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卖家不懂行,而他手里的却是好货。我打量了一下伙计带来的人,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乡下老头儿,脸上的皱纹比麻爹还多,又黑又瘦,两只手无比粗糙,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老头儿神情很拘谨,死死抱着手里一个破旧的土布包,站在伙计身后一言不发。
麻爹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看看,老头可能听不懂北方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伙计就跟回头跟他解释。老头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两步,把怀里的包轻轻放在桌上,却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