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br />     他与我握手，“晚上见。”

    从他办公室出去后即刻就见到一位中年男人在外边等候着。

    “冯市长，您好。我是市广电局的局长胡龙。”这位中年男人即刻热情地向我做自我介绍。很明显，是陈对他讲了刚才在里面的是我。

    我朝他伸出手去，“胡局长，今后多联系。去吧，陈书记在里面等你。”

    他急忙地道：“好的，今后我一定多来向您汇报工作。”随即他就匆匆进去了。

    我真切地感觉到了一点：如今的我才真正算是官员了，因为如今的我更能够感受到下面这些人在我面前时候的那种诚惶诚恐。

    上车后我对驾驶员说道：“带我在城区转转吧，然后去郊区周围都看看。”

    在车上的时候我一边在看着这座城市一边在想刚才陈书记对我说的那些话。说实在的，这座城市确实显得比较古旧，甚至是破烂。看来这地方确实到了非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进行改变现状的地步了。

    说大一点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

    所以，我觉得自己今后应该义无反顾地去支持陈书记的改革才是。更何况他是上江市的第一把手，与他保持一致才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上次我陪窦部长来参观核工业基地的时候在这座城市里面住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还是我独自一个人吃的早餐，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古旧与落后了。不过当时我看问题的视角不一样，那时候我更多的是去注意了这里的人们那种休闲的状态。

    不过如今来看，这里人们的休闲似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休闲了。

    休闲其实是一种生活状态与态度。我认为这里面有两种情况：一是生活富足、无忧无虑。二是安于现状，不图进取。

    有人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是需要贫富差距的，因为有了贫富差距才会有竞争，才会让贫困者产生致富的动力。我觉得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错，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法则。只不过作为当政者应该把那种差距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否则的话就会造成社会的不安定。

    所以，我认为贫富差距的存在也是社会法则的需要，同时也是一柄双刃剑。

    眼前的城市确实很破旧，新修的高楼当然也有，但是却不像其它城市那样已经形成了规模。所以这座城市依然是以破旧为主色调，天空也因此显得灰蒙蒙的。

    此外，这座城市还给人以乱的感觉——

    城市的道路狭窄、拥挤，汽车、行人、黄包车、自行车搅合在了一起，特别是那些出租车，它们竟然会在马路的中央停下载客。

    城市马路的两边有着一排排的电线杆，电线杆上面的电线凌乱不堪，而且还成了各种鸟类暂时的歇息地。

    马路两旁的那些商业门面也是凌乱不堪，各种广告牌随意地挂在街道的两旁，这就更加增添了这座城市的凌乱感觉。。。。。。

    后来我们去到了城市的边缘走了一圈，这些地方大都是棚户区。在这城市的尽头，没有繁华的街市，闪亮的霓虹；在城市的尽头，只有破旧的棚户区，只有饱经生活风霜的生命；在城市的尽头，有他们这样一群人，他们生活在生活的底层。

    我在心里叹息：是应该改变了，必须要改变了。。。。。。

    看了看时间，“小崔，我们回去吧，去食堂吃饭。”

    他开始将车掉头。

    其实我很想就在这外边找一家特色餐馆吃饭的，但是想到自己毕竟刚刚到这里，如今更需要的是去和政府班子的那几个人多交流。

    “小崔，你是本地人吗？”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因为我需要仔细地去看这座城市，也需要慢慢去感受。而现在不一样了，这座城市在我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种基本的概貌。

    “是的。冯市长。”他回答。

    “你父母都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又问。

    “我父亲在一家厂里的工作，母亲在市人大上班。”他回答。

    我点头。这座城市里面的家庭应该是这样的结构，夫妻至少有一方是工厂的员工。随即我问道：“小崔，我问问你啊，你应该对自己家乡的人比较了解，你说他们现在最想政府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呵呵”地笑，“老百姓还能想什么？多赚点钱，让孩子好好读书，他们对政府的事情不大关心。”

    我顿时就怔住了，“不关心？为什么会不关心呢？政府出台的政策对老百姓可是很有影响的啊？”

    他回答道：“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几十年的老住户了，从那些工厂开建的时候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大家已经习惯了现在这种安定的生活，不求有特别的富贵，只要吃得起饭就行。这里的人都很现实的，不现实的人、想要发大财的人都跑到省城或者沿海去了。呵呵！冯市长，我说的可是真话，其实吧，真正关心政府在做什么的人只要那些当官的，老百姓觉得自己与他们隔得好远。”

    听他这样一讲，我即刻就相信了。是的，这样才是真实的情况，说到底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的一种观念：安于现状。

    在欠发达地区，政府对经济的主导作用就显得尤其的重要，因为只有在政府出面的情况下才可以制定出本地的发展规划，然后动用政府的各种资源强制执行下去。所以就目前上江市的情况来看，政府必须要马上有所作为才行了。

    政府对经济的主导作用是非常巨大了，因为它可以制定发展计划，指标分解到各个部门，甚至分解到各企业。政府可以通过手中的公共权力，鼓动企业投资，出面为企业招商，还可以通过封锁市场，影响银行贷款，制定特殊优惠政策，监督检查指标落实情况等方式让一个地方的经济朝着政府预定目标发展下去。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控制力的问题，因为政府主导型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反过来就会破坏经济的继续发展，毕竟政府主导型经济是粗犷的，也是一种干扰市场的行为，而一个地方的经济只能在市场调节的情况下才可以形成真正公平的竞争，才可以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下去。

    不过这是下一步的事情，对于上江市目前的情况来看，改革与发展才是眼前最迫切的事情，省里面的领导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切阻止和干扰上江市改革和发展的行为都会因此付出代价，唯有傻瓜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我相信文市长不是傻子，他应该比谁都能够看得清楚这一点。不过我感觉到了他的问题：畏难情绪。

    今天早上在他办公室里面的时候他就对我说了两个字：难啊！

    是啊，肯定很难。不过如今对于陈书记来讲，他唯一要做的只能是迎难而上，因为他没有退路。准确地讲，组织上这次把他安排到上江市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临危受命。

    说实话，我们国家如今最缺的是领导干部，最不缺的也是领导干部。你干不了，好啊？走人就是，有干得了的人接替。

    到了饭堂后顿时发现几位副市长坐在一桌，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样菜了，几位秘书正在给领导们添饭。卢秘书长本来也坐在那里的，他看见我进去后就即刻把座位让了出来，“冯市长来了？快来坐。”

    我也没有客气，即刻就去坐到了他刚才所坐的位子上。

    这时候文市长笑着说：“哈！我们这个班子正好一桌。怎么样？大家喝点酒？”

    分管文卫的尹市长即刻就叫了起来，“文市长，我可是不能再喝了。现在我的胃都还在痛呢。”

    这时候分管农业的黄市长即刻笑着开玩笑地道：“那是你看见我们冯市长年轻帅气，非得要去和他连搞三下，不出问题就怪了。”随即他来笑着对我说道：“冯市长，你可真有魅力的，我们尹市长平日里很少喝酒，昨天你一来就把她干翻了。”

    所有的人都大笑。旁边市政府的那些工作人员也都在偷偷地笑。

    我苦笑着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明明是昨天晚上陈书记和文市长带头喝酒的缘故。”

    尹市长也在笑，“黄市长，你这样打胡乱说，我可要去嫂子面前告你。”

    黄市长笑道：“你去告我什么？说我也喜欢你？”

    这时候文市长笑道：“其实吧，我们黄市长年轻的时候也很帅气的，你们看，他现在都还有帅哥的影子在呢。”

    尹市长媚笑着对文市长道：“文市长，说实话，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帅的。”

    文市长顿时给呛住了，不住地咳嗽后才大笑着说道：“小尹，我可经不住你这样开玩笑。我听文卫系统的同志讲，尹市长批评起人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想不到你还会这样讲话，我怎么觉得坐在这里的不是你了呢？”

    所有的人又大笑。

    现在我发现了，估计这些人平日里在这样的场合都喜欢像这样开玩笑。不过想想也是，大家平日里都马着一张脸，在大会小会上都是同样的模样，这也够累的了。饭堂这样的地方毕竟仅仅是吃饭的所在，大可不必再像那样严肃，轻松一下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而且也能够让政府里面的其他人感受到领导们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可是那些下属们却是不敢放肆的，他们最多也就是悄悄地笑笑而已。

    结果中午还是喝了点酒，包括尹市长也没能例外。这其实也是官场里面的规矩：一把手说的话是不容违背的，即使是像这样生活中的小事也是如此。

    下午的时候尹市长跑到我办公室来了。

    昨天晚上在喝酒的时候我对她没有多少的印象，因为当时在场的领导太多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去记住他们的名字与职务上面。

    准确地讲，是今天中午在吃饭的时候我才注意了去观察她。

    她并不漂亮，但是模样很端庄，而且给人以比较泼辣的性格。

    如今班子成员里面要求必须要有一位女性，或者是民主党派人士。而这位尹市长这两条都占上了。当然还有年龄上的要求。

    这不得不说有她的运气成分在里面，不过她的优秀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

    我即刻请她坐下，同时吩咐小徐马上给她泡茶。可是她笑着说道：“不用那么客气了。小徐，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冯市长说点事情。”

    我并不认为她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要对我讲，因为我们之间还并不熟悉。这只不过是班子成员之间的一种交流罢了。既然是交流，肯定会涉及到一些工作或者私人方面的事情，所以秘书听到了也是不好的，毕竟秘书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

    不过我也很喜欢和她交流一下的，因为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更快、更多地了解到上江市的一些情况。目前对我来讲最需要的就是掌握各种信息，特别是像尹市长这样渠道的信息，因为她所站的高度不一样，信息的可信度及重要性就完全地不同了。

    她笑着开始问我：“冯市长，听说你以前是妇产科医生？”

    我点头，“是啊。呵呵！男人当妇产科医生，很多人觉得很奇怪，是吧？”

    她摇头笑道：“我可不这样看。我觉得男人要去当妇产科医生的话，他承受的压力应该更大，因为不但有可能会被别人不理解，更会因为没有病人而荒废了自己的专业。你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妇产科医生，而且后来还当上了妇产科的主任、省妇产科医院的院长，这本身就说明了你的优秀，这不仅仅是医术水平的问题，更是一种医德好的体现。”

    我很是诧异与高兴，“尹市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从这样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不过我很感谢你，因为这才是对男性妇产科医生真正的肯定。”

    她也诧异地看着我，“冯市长，我本来以为你还会谦虚几句的，想不到你这么坦诚，一点不虚假。”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尹市长，你这是在赞扬我呢还是讥讽我啊？我怎么听起来觉得好像不大对劲？尹市长，我们之间需要这样的奉承吗？要奉承也得我奉承你才是，毕竟你是女性。”

    她顿时也笑，“也罢，那我就不奉承你了。不过我确实不是在奉承你，因为我说的是内心话。倒是你说得对，我们之间不需要相互奉承。冯市长，我今天到你办公室来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毕竟你刚到我们这地方，很多情况都不熟悉。我这个人就这样的性格，喜欢和班子里面的人相互交流。班子里面就我一个女人，能力上我也最差，所以我得多向你们学习才是。冯市长，今后你可得多提醒、指教我哦？”

    我急忙地道：“得，你怎么又来了？我可是新人，要指教也只能是你们指教我。尹市长，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既然我们是聊天，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一些事情。”

    她笑道：“好啊，你问吧。我绝对知无不言。”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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