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明白他的意思：医院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了，如果再给大家多发钱的话今后的压力就会更大。

    我笑着说：“邓院长，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换一种角度去看。今年我们医院产生的利润是在那里摆着的，而且我们节约了很大的成本，特别是行政成本上我们比以前少花了几百万。这都是钱啊？只不过是我们把这些钱都投入到了建设上面去了罢了。还有，我们医院的建设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贷款，这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负债。所以，给职工多发钱也是应该的。你说呢？”

    他点头，“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银行的钱很难拿到啊？”

    我说：“我来想办法吧。邓院长，你现在抓紧时间把工程朝前推进，同时也要开始着手未来设备的计划了。我的原则是，必须充分使用新技术、配备超前的设备。同时要从现在开始计划派出人员去学习那些新技术、新设备。这两者必须同时进行。”

    他苦笑着说道：“冯院长，其实这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我叹息道：“是啊。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解决。”

    他离开后我一直在想：假如他来当这个院长的话，他能够把我的整个规划完美地实现吗？也许可以，但是我忽然想到江梅的事情后顿时就担心了起来：他真的可以吗？

    现在，我终于下决心给常百灵打电话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再管这件事情的，毕竟省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了话，我离开现在的岗位已经很快了。但是我不愿意这样，因为医院的改造问题是我自己提出来并一手在推进的，我不能把困难留给自己的下一任。

    电话拨通了，“常行长，很久不见了啊？”

    虽然我觉得很别扭，但是我还是让自己说出了这第一句话。

    电话的那头顿时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似乎没有多少色彩，“哦，冯院长啊。听说你去当院长去了，是吧？”

    还好，她并没有拒我于门外。我心里想道。随即就说道：“呵呵，是啊。常行长，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问我道：“怎么忽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我说：“一是很久没见你了，二是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她笑道：“我说呢，你怎么忽然会想起我来呢？也罢，看在你对我说实话而不是花言巧语的份上，我答应你。你说，晚上在什么地方？”

    “南苑酒楼。怎么样？你知道那地方吗？”我说道，心里暗暗高兴。其实我相信她会答应我的，没有理由，只是一种感觉。我也想过了，假如她不答应的话，我就再次给她打电话或者直接跑到她的办公室去。

    她说：“我知道那个地方。那里不错。好，你下班的时候来接我吧。”

    我暗自诧异：她现在怎么不顾及影响了？随即就想道：也许是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所以影响什么的也就不存在了。

    随即我给钟逢打了个电话要了一个小雅间。本来我很想让邓峰和我一起去的，但是此刻我有些犹豫了。最后，我决定了：带上邓峰和戴倩。

    于是我派了医院的车去接她，并让院办主任跟车去。毕竟是公事，我不想完全办成私事了。

    不过我还是给常百灵发了一则短信：我先去点好菜，医院的车来接你。

    她过了很久才回复了我：好吧。

    下班后在去往南苑酒楼的路上邓峰问我道：“冯院长，今天你请的是哪家银行啊？”

    我回答说：“省建行的行长。”

    他说：“我们接触过这家银行的，可是都一样。”

    我笑道：“今天来的是行长。我和她很熟。”

    邓峰说道：“但愿今天有些效果。”

    戴倩说：“我相信冯院长。他一般是不会请客的，既然今天专门把那位行长请出来了，我觉得肯定会有效果的。”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小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财迷一样！”

    她和邓峰都笑了起来。

    戴倩说：“冯院长，医院里面的职工都在赞扬你呢，说你不像以前的领导那样铺张浪费。嘻嘻！邓院长，我说的可不是你。”

    邓峰这时候忽然问了我一句：“冯院长，你是不是要调走了啊？”

    我很是吃惊：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了？我问道：“你听谁说的？”

    他回答说：“今天我听说省委组织部叫了我们单位几个人去了解了你的情况。冯院长，看来你又要高升了啊。”

    我摇头道：“高升是不可能的。”

    戴倩说：“冯院长，你的能力这么强，上面应该重用你才是。”

    我笑道：“没有影的事情。你们别胡乱猜测了。”

    邓峰说：“冯院长，我倒是完全相信你马上要高升的事情了。不过我想不到你会在离开之前还这么认真去解决医院的事情。”

    我说：“邓院长，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我们医院的事情变成了烂摊子。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今后的院长从新搞一套，结果就会浪费大量的资金。二是今后的新院长产生了畏难情绪，以至于不能把医院的建设安装我们原先的计划向前推进。”

    邓峰说：“冯院长，这么说来你要调走的事情是真的了？”

    我说道：“你们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说啊。今天省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话了，估计我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了。不过我还是想在离开前把医院的资金解决好。对了，今天晚上在建行的行长面前千万不要说我要调动的事情啊？我相信这位行长或许会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面上帮我们解决好这件事情的，但是假如她听说我要调离的话很可能就不愿意帮忙了。”

    邓峰说：“这我们知道。对了冯院长，你可以告诉我们吗？你要调到什么地方去？”

    我说：“省招办。”

    戴倩惊讶地道：“冯院长，好单位啊！今后我的熟人要读大学的话就找你了啊。”

    我笑道：“你想开后门啊？”

    她也笑，“你放心，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找你的麻烦的。倒是邓院长可能会马上麻烦你。他的孩子明年就考大学了呢。”

    我大笑，“只要可能的话，我愿意帮忙的。邓院长，你的孩子那么大了啊？”

    邓峰苦笑着说：“冯院长，你也不看看我多少岁了。我的孩子马上考大学也是很正常的啊。对了冯院长，今后谁来接替你呢？你知道吗？”

    我摇头道：“这是省委组织部和卫生厅的事情。”

    邓峰说：“冯院长，你总有建议权吧？小戴不错，你看看是否可以把她提起来管后勤？”

    戴倩急忙地道：“我哪里可以？”

    邓峰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说让我去建议把戴倩提拔起来管后勤，那也就是说建议把他本人推到正院长的位子上去。

    我说道：“你们是知道的，假如上面问我的话我一定会向他们推荐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人家不问我的话，我怎么可能随便说呢？”

    邓峰说：“倒也是。”

    这时候戴倩却忽然冒了一句话出来，“冯院长，我觉得邓院长当今后的院长倒是很合适。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希望接替你的人能够完全按照你的意图把医院建设好。我觉得他才是唯一的人选。”

    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怎么一点不经过脑子就胡说八道啊？我在心里不悦地想道，嘴里却在说：“是啊，我也觉得是这样。不过上面领导的意图是很难琢磨的。邓院长，你自己也去争取一下吧。”

    他说：“算了，我这个人最不想去找领导谈这样的事情了。我说不出口。”

    于是我不再说这件事情了，“邓院长，我们需要的贷款额度五千万，是这样的吧？”

    他过了几秒钟后才回答我道：“别说五千万，三千万就基本上可以运转过来了。”

    我笑着说：“现在我想明白了，国家的钱，不用白不用。资金充足了，医院就可以早些进入正轨了，这样的话才能够产生更大的效益。银行的钱，只要能够随时还他们利息就可以。”

    邓峰笑道：“有道理！”

    钟逢亲自来迎候的我，她笑吟吟地对我说：“冯院长，你可是很久没有来了啊？”

    我笑着说：“你这里的消费太高了，我不敢经常来。”

    她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冯院长，你真会开玩笑。哪一次我没有给你打折啊？”

    我笑着问她道：“那今天你给我打折吗？”

    她问道：“今天你是私人请客呢还是单位？”

    我说：“公事。单位报账。”

    她笑道：“那我就不打折了。”

    我苦笑着去对邓峰和戴倩说道：“你们看，大家都在想方设法赚国家的钱，怎么得了啊？”

    所有的人都笑。

    正说笑间院办主任的电话就来了，“冯院长，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急忙带着邓峰、戴倩出去迎接。

    常百灵今天穿的是一件短大衣，这样让她看上去更加瘦小。

    我朝她抱拳道：“常行长，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啊。”

    她朝我伸出手来，“冯院长，你真会说话，幸好你没有说我长得漂亮，不然的话我可就觉得你是在说假话了。”

    我即刻正色地对她说道：“漂亮可是要分好多种的。比如你，你是属于很有气质那种类型的漂亮。”

    常百灵一下子就大笑了起来，“冯院长，我怎么觉得自己的背上在起鸡皮疙瘩呢？反正我告诉你啊，我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漂亮过。”

    我笑着说道：“漂亮说到底就是一种自信。常行长当然是非常自信的了，不然的话也就当不上这个行长了。你说是吗？”

    她去看了我旁边戴倩、邓峰和钟逢后笑道：“你们冯院长真会说话。看来今天确实是有什么麻烦事情要找我。”

    所有的人都大笑。于是我把邓峰、戴倩和钟逢介绍给了她。

    然后一行人进入到雅间里面。我现在的院办主任很晓事，他早就进来安排菜和酒了。

    钟逢和我们闲聊了几句后就出去了。常百灵这才和我开玩笑说：“难怪冯院长要安排在这里吃饭呢，原来这里的老板长得这么好看。”

    我急忙地道：“常行长，你误会了啊，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也很少来这里的。”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她吃醋，要知道，女人吃起醋来的时候是不大讲道理的，而且还很可能误事。

    我们喝的是红酒，因为常百灵说她最近的胃不大好。

    我问她：“你的胃怎么了？”

    她说：“最近一段时间来总是觉得胃痛。”

    我问道：“是饭前痛呢还是饭后痛？”

    她诧异地看着我，“这有区别吗？”

    我笑着说道：“当然。饭前痛，在吃饭后缓解的话很可能是十二指肠溃疡，饭后一小时开始疼的话那就很可能是胃溃疡了。”

    她说：“这样啊。我是饭前痛。现在就有些痛了。”

    我笑着说：“那我们先吃东西吧。常行长，我们今天少喝点酒就是。对了戴倩，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明天你带常行长去你熟悉的医院做一个胃镜，最好是做无痛胃镜。”

    戴倩连声答应，“我有个同学正好是省第一人民医院消化内科的医生。”

    常百灵问道：“什么是无痛性胃镜啊？以前我去做过胃镜，难受死了。我现在都害怕去做那玩意了。”

    我说：“就是在做胃镜前对你进行全身麻醉，让你感觉不到痛苦。而且，做完后你还会有一种欣快感呢。”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真的？还有这样的事情？太好了。”

    随即我就举杯，“常行长，今天你能够出来，我很感谢你。我代表我们医院敬你一杯，希望常行长今后能够对我们医院的发展多支持。”

    她喝了一小口酒后说道：“你们是想贷款是吧？你们医院的不动资产有过抵押了吗？”

    我摇头道：“没有。”

    她又问：“你们希望能够贷款多少？”

    我说：“五千万。可以吗？”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不多嘛。你们医院的资产都是优良资产，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找我这个行长的啊？”

    我不好说其它的，“常行长，是这样的，本来我们最开始不想贷款的，希望能够用我们医院自己的财力去完成对医院的改造，但是现在才发现了资金运转上的困难。特别是现在，我们马上就要付给建筑商一笔资金，但是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所以，我们希望常行长考虑一下特事特办，快速地把我们的贷款申请审批通过，然后尽量早些给我们发放贷款。”

    她说：“你目的抵押物评估过没有？”

    我回答说：“评估过了。我们评估了一个亿的资产放在那里的。”

    她笑道：“那就简单了。这样吧，你们尽快派人来与我们联系吧。你们医院是优质客户，我们很欢迎的。一个亿的资产可以贷出六千万到七千万，你们看够了吗？多贷点吧，我们也好多赚点贷款利息。怎么样？”

    我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爽快，正准备即刻答应，但是这时候邓峰却说了一句：“我们要不了那么多的钱啊？”

    我急忙地道：“钱总是越多就越好的。邓院长，你怎么还怕钱多啊？钱多的话我们几个项目就可以同时进行了。好事情啊。”

    邓峰不说话了。

    我随即去对常百灵说道：“行，常行长，明天邓院长就到你们银行来接洽这件事情。太感谢了。来，我敬你一满杯，你随意我喝完。”

    这顿饭吃得很轻松。

    晚餐结束的时候常百灵当着他们的面对我说道：“冯院长，我们找个地方去喝杯茶，我想和你商谈一下贷款的细节问题。邓院长，你明天直接到我们信贷处去就是，我会打招呼的。”

    很明显，她是要和我单独在一起谈事情。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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