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维的唇瓣反复的蠕动几下,声音却卡在嗓子里没能发出。她那平静无波的冰冷眼神,就好像一双有力的大手,掐住他喉咙,任凭她试了几次,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佝偻着身体,窝在沙发里,平日里高大的形象,这会儿已经不复存在,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打击的受害者,而非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的韩奕维。
他两片薄削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良久后,缓缓站起身:“不打扰你休息了。”
季歆愉没有搭话,看着他脚步阑珊的离开,眼眶渐渐的湿热。
越是恨,越是代表还爱着。只是,她要压抑着自己的爱,不想做个摇尾乞怜的女人。
门开启,再小心翼翼的被关上,他的动作轻得好似生怕会打扰了她。可这样的动作,他做得是那么的自然,仿若已经习惯了。
她忽然想起,曾经他每一次晚归,都是这样轻轻的开关门。但他不知道,不管夜多么深,她都要等到这轻轻开合声,才能安然入睡。
若是一夜没有响起,她便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整夜。
多年来,他的习惯便是她的习惯。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仍是没能通过无情的考验,最终分道扬镳。
她忽然想跑出去门追上他,跟她的爱说一声再见。
她僵硬的身子略微动了下,又被自己强制压了回去。
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冰凉得直扎心底。就这样吧!无情一些,决心才会大一些。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但覆水难收。
她不知道韩奕维去了哪里,更不敢猜测他去了哪里,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她的眼中不再有痛,不再有波澜,平静得犹如一汪没人能看透的湖水。
她没有迟疑的拿起手边的电话,果断的按下一串数字。
“歆愉。”对面很快传来刘伟疲惫的声音。
“打扰你休息了?”季歆愉抱歉的问。
“没有。”刘伟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问:“有事吗?”
她也不再与他客气,直接交代道:“帮我联系买家,卖掉听澜港湾,所得的钱存入我和韩奕维的联名户头就可以。”
“好。”刘伟只应了一个字,至于原因,他很清楚。
“先这样。”季歆愉挂断电话,刚从沙发上站起身,便是一阵的眩晕,险些摔倒。
适应了片刻后,她挺直腰板走进洗手间,一翻洗漱后,她走进衣帽间,在自己的衣柜最里边,拿出一套许久未穿的黑色职业套裙,一件一件换上,最后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眼神冷冽的自己,动作利落的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才缓缓起身,拎起自己许久未用的公事包,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