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但既然灾民已经来了,没准备好也要让他们进,进去了再准备,总之是要完成皇帝的旨意,不能让自己的衙门变成要事后受责的。
到入夜,并非所有的灾民都搬进了官所,但在上更时分,已经没有灾民还在野地里。
京兆府会同工部和户部的这次差事完成的很顺利,当苏彦得知后也甚感欣慰,如果不是已经到了晚上,他真准备再去视察一次灾民。第二天便是腊月三十除夕夜,苏彦也终于感觉自己心里轻松了一些,能好好准备这个新年是,虽然此时的长安城仍旧是内忧外困。
灾民们能搬进官所休息也很高兴,终于不再需露天宿营,朝廷为他们准备的地方不但是舒适,而且宽敞,不但有屋子住,他们甚至可以在官所的院子里生火造饭。苏彦的一时决定令朝廷和灾民都感觉到满意。
但一宿过后,新的问题马上产生了。灾民中开始爆发瘟疫。
大灾之后有大疫,本来灾民住在野地里,又是寒冷的冬天,原本虽然有很小的疫情,但基本没有蔓延开。这次灾民搬到了官所,气温一暖,加上空气不流通,不但原本的冻伤了挫伤病情变得严重,甚至还流行起瘟疫,一病就是一个官所的安置点。一发不可收拾。
在腊月三十这天,苏彦本来是准备写封诏书去城外军营那边,试着去安抚一下那些军人,并作出既往不咎的承诺劝刘愈和花集安回心转意,当他听说安置灾民的官所发生疫情,他登时把事情搁置了下来。
“有多严重?”苏问出他心目中最关心的问题。
下面的大臣们脸上的神情很局促,也幸好是将灾民分散开安置,不然一次性可能将疫情蔓延到整个灾民中,再通过一些渠道蔓延到整个长安城,毕竟长安城还有很多贫民区,他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好,这些都是疫情滋生和蔓延的土壤。
“略有……严重。”户部尚书李延年斟酌着字眼说道,“皇上,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患病的灾民分散开安置,不能让疫情再蔓延下去。”
隔离,往往是处理疫情最好的办法,但也是最无奈的办法,等于是将患病的灾民扔出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苏彦怒道:“现在讲什么分散?得了病,不是应该治病为优先吗?”
皇帝的责问令下面的大臣更加不安,他们心说难道这个皇帝当仁君当上瘾了?在瘟疫面前,哪个胆大的大夫敢去治病,不怕自己被传染?再说那么多患病的,就算是有胆大的大夫也根治不了,就算是有的患病者被治好了,也会被那些没被治好的再次传染,这是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皇上,就算是要治病,也要先将患病的分离开。”苏碧在一边提醒。
苏彦也并非不讲道理,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么回事,道:“这样,先将患病的分离开,不能让灾情继续蔓延,然后……让太医院组织人手过去治病,就这样吧。”
苏碧一愣道:“太医院?”
“不然是谁?”苏彦没好气道,“那些太医,平日里吃着朝廷的俸禄,事实上皇宫有几个人需要让他们去诊治?现在正是灾民有难,我们大顺朝有难,他们就不肯为国分忧?为朕分忧?”
苏彦把这治疗瘟疫的事情上升到忠君爱国的层次上,苏碧有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再说那就是不识时务了。反正要去治病的不是她,她自己用不着担心,可她还是为太医院那些太医们担心。那些太医个个都是老眼昏花的,没资历能当的了太医,论资历其实也就是论行医的年数,那就是比谁更长命了。
长命不过百岁,死就死了。苏碧在心里这样想。
苏碧突然想到太医院里还有个岁数小的,便是原本的女医官曲宁,那些老家伙死了也不亏本,但这曲宁芳华正茂,死了岂不是可惜?毕竟曲宁也算是她的闺中姐妹,虽然近来已经不常联络了,但总算是还有交情。
过去说说,别让曲宁去了,如果去了岂不是送她枉送性命!
谁知道苏碧还没到太医院那边,便听说曲宁接到圣旨之后便第一个带头背药箱去了,相反那些老不死的太医们,还在那收拾东西,甚至说要回家跟老婆孩子孙子做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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