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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缅怀了一阵,抬起头,发现包括苏碧在内的朝臣都在打量他。他这才从过去回到现实,心中大感安慰,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不用再在寒冬里到街上去受冻。他也庆幸这个严酷的寒冬没有早来两年,不然说不定他已经成为长安城大街小巷里一具冻死的僵尸,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听朝臣们的奏报。
“我师傅……武义侯有消息了吗?”
苏彦刚问出口,一旁的苏碧“嗯嗯”清了两声嗓子,苏彦这才记起苏碧不允许他再在公开场合提及刘文严。可苏彦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刘愈,以前只要有麻烦,有他师傅在,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就好像在两年前的冬天,他也不会想到今天会坐在这里当皇帝一样,那时他只是梦想着自己有一间大屋,可以在里面跟一堆人赌钱。现在大屋有了,但聚赌的梦想看来是没法实现了,眼前这些大臣怎会跟他赌呢?
苏碧见苏彦愣在那里不说话,而下面的大臣也不敢说话,只好打破沉寂问道:“皇上,这些到官府闹事的人如何处置?”
苏彦叹口气道:“处置,还是算了罢。他们也是我大顺朝的子民,以前师傅说过,有头发谁想当癞痢,就好像现在的他们,有屋有衣有饭吃,谁愿意大冬天跑衙门门口坐着?朕现在坐在火炉前都感觉有些冷呢,何况是他们……”
苏碧颇为无奈,今天这皇帝是怎么了,叨叨起还没个完了。平日里看他还是挺精神的,皇帝是越干越出色,恩威并重,又不贪图享乐,对民间的事也很关心,经常派人出去打探风土人情,如果能解决了今日的困窘,将来说不定他会是一个千古留名的圣君。但今天的苏彦却在婆婆妈妈,三句话两句话当中都要提及他那个师傅。
苏碧紧忙打断苏彦的唠叨,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能满足了那些灾民的愿望,还是满足了。这样他们就会回去。”
下面的官员马上回道:“可是陛下,朝廷实在没有钱粮了。”
苏彦闻声,语气突然从软弱无力变得中干:“没有不会凑吗?你们这些家伙,平日里贪了多少,从手指头缝露出点灾民们不就够了?”
皇帝这一喝,下面的大臣老老实实全都跪在地上。他们终于知道皇帝为何要叨叨那么多废话,原来就是为了最后这一通发作。“皇上龙体保重。”官员们战战兢兢劝说。
其实苏彦并不是有意发作,他也只是有感而发,以前他没饭吃的时候,也会抱怨那些贪官污吏,谁曾想,一转眼他自己成了这些贪官污吏的头了,成了天底下最大的蛀虫。
苏彦语气和缓下来,道:“你们起来,跪着有何用,灾民还不是照样没饭吃?一会等韩老先生过来,说不定他会有好消息。”
韩升现在已经贵为右相,但苏彦还是习惯称呼他“老先生”,这是一份发自心底的尊重。这些日子,如果没有韩升和隋妤的斡旋,朝廷也不会从一些细节上抠出粮食来救灾,一场大雪就把朝廷给打回原形。
朝廷正在为救灾烦心之时,此时城中的灾民也在进行着他们的“非暴力不合作”,此时的京兆府也很紧张,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守秩序的“刁民”,来闹事,居然往那一坐,什么都不说不干,就好像坐在自家热炕头上,他们会不会是准备麻痹官府,选择在适当的时机冲击官府?
京兆府的官员也是多虑了,最终这些灾民也没任何要闹事的迹象。坐了一整天,他们已经自行回去,中间发生一点变故,有个年老的老妇人,身体扛不住,等起身的时候已经发现冻僵了,尸体已经凉了很久。百姓们还是没有闹事,本来在白天出来,以为能共同进退,他们也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一起回去。
“走喽,走喽。”百姓中间有个老先生模样的人,用浓重关中口音喊道,“等到了上面,一定要给额们托梦哦,告诉额们恁在天国过的好不好?”
所有的百姓都随着他的手指,望着天空,神态庄严而肃穆。同时也带着几分希冀,就好像天上藏着他们所理想的国度,而那个死去的老妇人,已经先行到这个国度为他们探路去了。
京兆府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天国”的概念,死了不应该去地府报到吗?难道是去天上?天上还有个国家?(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