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用站起身来,话还未说,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四旬年纪的汉子,若不是真的心中悲愤,怎会流泪?
冯国用擦擦眼角,说道:“大人,其实下官不姓冯,我本姓郑,崇祯三年宫里薨的郑贵妃,就是我郑家的最显赫的人。下官不过是郑家一个不肖子弟而已。”
李开国奇道:“郑贵妃?可是生了福王的那位?”
冯国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当年因‘梃击’‘红丸’两案,下官所属郑家与东林党结下了深仇,等神宗皇帝一死,郑家便遭到了东林党的全力打击。没了皇帝的庇护,郑家所有族人死的死、亡得亡、逃得逃。下官当年侥幸,改名换姓,逃到山东之地,活了下来。可是下官的儿子,却在当年逃走的时候丢了。”
李开国忽然道:“你说你是郑家的人,你有什么凭证?”
冯国用从身上掏出一张绢,说道:“大人,下官身上有郑氏的族谱在此,请大人过目。”
李开国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记载着郑氏一支从始祖战国时起至最下两行,一行是郑国用,下面写着一个子:明。
明?加上姓不就是郑明?李开国好像记得,京城守东安门的明甲将军好像就叫郑明。李开国问道:“你丢的儿子不知道下落吗?”<生给抱了去,养在他的名下,只因当时下官不敢露面,所以没敢去详细打听,只听得好像后来官至四品。”<生的名下是否有一个叫郑明的就能证实。<生想必是被东林党诱使的不肖子弟,大家族里出几个不肖子孙很正常。
李开国暂时解去心中疑问,虽然对冯国用还有些怀疑,但也不会现在就杀他,等查实后再说。
当下他摆了摆手,说道:“你的话,本官会派人验证,你先回去,好好做事,不要辜负本官的期望。”
冯国用一怔,他本还以为,李开国会细细问清,却没料到只是说了个头,还有很多没说,李开国居然就让他走了。
当下冯国用感激涕零,跪倒在地,激动的道:“大人既然如此相信下官,下官这辈子就认定大人了,大人要下官死,下官立刻就死,下官永远不会背判大人。”
李开国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笑道:“行了,回去做事,此事你可以暂时放下,明天的士绅宴请,你要好好安排。”
冯国用应了是,然后退去了。马英这时从书架后出来,李开国淡淡的道:“他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马英点点头,说道:“全都听清楚了,属下会查清楚的。”李开国‘嗯’了一声,说道:“京里内城原东安门有一个明甲将军就叫郑明,现在调到了銮仪卫,你查查,是否与冯国用有关。”<生和郑明的名字,但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些事情漫无头绪,不好调查,此时有了一个头,那就好办多了。当下说道:“请大人放心,此事属下亲自办理,最多半个月,必有回报。”
李开国点点头,挥手让他退去。待马英走后,李开国秘密又传了几个人来,暗中盯着马英。他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还有蹊跷。
第二ri山东半个东部各县的士绅都来了,倒不是说大家都服气李开国,而是都怕李开国。李开国杀人妖魔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凡是在李开国实际控制下的士绅谁敢不来?他们倒是不清楚李开国出海一趟去了那里,但李开国出去二十余ri才回来,这就已经得来接个风洗个尘,否则李开国要是一个不高兴,大家ri子可过不好。
倒也不是每个士绅都不想来,一些士绅家里还有着商户的,倒是盼着能有什么机会和李开国见一面,谈一谈关于盐和粮食的生意。
盐也就罢了,山东东部一向不是产粮要地,为何这些士绅要来谈粮食?原来自从司农令程异拿了李开国的尚方宝剑,四处开荒。居然硬是在不该种植的时节补种了一轮的水稻。在今年特异的海风暖流下,居然长得比按时令栽种的只差一点。
士绅们都是种粮的行家里手,却硬生生的被程异给折腾服了。再加上今年西边战乱频繁,粮食等紧缺,一些粮商便想到那些硬生生多出来的稻子身上。
但这种大事只有李开国能决定,别人可没那个胆子做主。因此士绅商人们全都云集灵山卫,带来了最好的厨子,最好的菜品,就在灵山卫唯一可以容许一次开十桌酒席的悦来酒庄开宴。
午时,李开国带着卫初平准时到达悦来酒庄。范宗权带着士绅们早就迎在酒庄门口,一见到李开国,立时便带着近百人的队伍跪下,齐声道:“给大人请安。”
李开国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今天本官是来喝酒吃饭的,这些大规矩都免了。诸位都是各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近一段时间各县也颇为安静,这都是诸位的功劳,本官不会忘记。”
范宗权等士绅们一脸的陪笑,说道:“这都是托大人福,大人治军严谨,不sao扰百姓,百姓们感恩戴德,都十分的爱戴大人,所以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小民等可不敢居功。酒席已经备好,大人请进。”
李开国微微一笑,这些拍马屁的话里也带着骨头,看来这些士绅们是口服心不服啊。什么不sao扰百姓,李开国的兵可没少找士绅商人们的麻烦,甚至为了平抑物价,还杀了好一部份商人,所以他们满嘴的百姓,却没有说一句士绅商人们如何。
李开国迈步在前,小百口子跟在后面,数百亲兵将酒庄一围,闲杂人等再也不敢靠近。李开国在主位坐下,各县头面人物敬陪,其他人只在周边落座,但人人脸向着李开国,没人敢背对着他,酒席上摆满的珍肴没人有心思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