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最终的责罚穆浩泽心中并不是很惧怕,一是他觉得自己与皇上尚还有几分父子之情所在,皇上虽然气恼,但总归不会重罚于他。二是他认为整件事情并不是他的过错,他也不过是被人设计陷害而已,所以他问心无愧。
柳丞相不愧是只老狐狸,面对皇帝的当场质问,竟然一早就想好了措辞,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说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孙女暗中的计划,将一切责任全都赖在了柳如烟的头上。
老皇帝逼问无果,手中又无更多相关的证据,只得无奈作罢。
最终,他敛了敛处于边缘的恼怒,直接将根本性的问题抛出,问向垂首于面前的三位臣子,“你们说此事该怎么解决?”
“一切任凭皇上做主!”几人异口同声。
好!很好!老皇帝心下冷笑数声。
他表面上如常,语态稳重,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与肃然:“你们今日所为实在放肆,皇室颜面不容有污,朕必当严惩不贷,以示警戒!”
接着,在众人的默然中,他犹自道出最终的结果:“先男的杖责八十,女的杖责五十!”
他口中说得轻松,听着的人却已是骇然。
这一招是军营专生用来惩戒犯错的兵将,那板子打得甚有学问,别说柳如烟那几个瘦弱的女子,就算是穆浩泽与刘洪这等男人也怕是忍受不了。倘若那厚实的板子要是照着他们的后腰狠狠地打了下去,即便是不死不残,也总会落下什么病根,更何况那板子是数量可不少。
眼看着跪着的几人不自觉的哆嗦,老皇帝暗沉的眼眸微微眯起,携着极其危险的光芒。接着,他的视线极慢地扫过下头垂眸的柳如烟,寒意森重,然后说道:
“柳如烟心思歹毒,因心中嫉恨而不惜派人刺杀风丫头,实乃罪大恶极!且你本将是峰王侧妃,现下却魅惑其弟兄,做下这等苟且之事,其心可诛!因你是柳相孙女,而柳相又是当朝有功之臣,朕自当宽厚处置。所以,从今日起你便去普济庵剃发修行,为南翼祈福,也好减轻一身罪孽。”
柳如烟闻言,霎时间那跪伏的身子不仅剧烈颤抖了几下,手指蜷起死死的扣住了地面。在尝试着挣扎而不得之后,她的嘴唇有点哆嗦了,如同寒风中窸窸窣窣的枯叶。
怎么会?
皇上怎么会罚她去做道姑呢?
比起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要她剃发修行,这恐怕更令她难以释怀。她全身紧绷,感觉自己的心像浸在冰冷的水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有失重般的迷茫和痛苦,脑子一片空白。
那一刻,她偷偷地瞥了穆瑾枫一眼,发现他却正望着风宓纤,唇角还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柔软笑意,顿时垂下头去,有着难以掩饰的难堪,神色有些说不出的绝然,更是将那恨意给深入了一层。
她恨恨地闭上眼,心底暗暗发誓:风宓纤,这个该死的贱人,今日你不仅让我当众出丑、颜面尽失,还抢我心仪之人,毁我一生未来,你我之仇必当不死不休。若有它日,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焚尸灭迹,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不过可惜,并没有人理会她的心情起伏,老皇帝如此决定之后,又转头看向柳相,带着不容置喙的道:“柳秉承,你身为堂堂一国丞相,却家教不严,以至让她做出了这等歹毒之事,现将你罚俸五年,回府闭门一年好好反省!”
柳相大人顿时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不敢多言只乖乖应了下来。
罚俸五年他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堂堂相府若是倚靠着他那一点俸禄过活的话,未免也太可怜。但闭门反省一年,却让他……
他心有不甘的咬着牙,可皇上发言,他不敢违背,尤其他那孙女还做出了那等事情,皇上没有细查他私养暗卫之事,罚他家连坐之罪,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风宓纤在人群中兀自冷笑一声,看着老皇帝的双眼精光闪过,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柳相在朝中的势力颇大,老皇帝原本便有些忌惮,再者现下朝政局势并不稳妥,尤其是几王私下分派的事情,柳相明面上虽未掺和其中,实际上却是一直在作观望。只是,最终他不管是被哪一方拉拢,那人都会多一份筹码,这绝对不是老皇帝乐意见到的。
当初刘贵妃与皇后借机争夺柳如烟,便也是为了得到柳相的势力。可如今老皇帝却让柳如烟去做尼姑,就是要让他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谁也得不到。尤其是令柳相闭门反省一年,朝中的局势必定会因此产生巨变,皇上也就可以趁此肃清柳相的势力。
所以说,在众人看来,老皇帝这是在为风宓纤出气。可在风宓纤看来,他分明就是在拿自己当掩护。
接下来,就该是老皇帝对风婉珍等人的处置了。结果与风宓纤心里猜测的差不多,风婉珍与风婉如一同被许给了刘洪为妻,沈梦珊则被许给了穆浩泽为侍妾。呵,这等贱卖的方式大约就是对那几个女人最大的惩罚吧!
穆浩泽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是他让沈梦珊‘失了’清白的身子,对她负责也是应该的。可沈梦珊却是心有不服,眼里隐隐地透出了一抹哀怨和委屈,以她的身份竟然连个侧妃的位置都得不到,这得多么多么的不甘心……
至于风氏那两姐妹,先前被皇帝道出杖刑,她们已是惊骇不已,再听到要一起嫁给刘洪之后,霎时惊恐得面白如纸如遭雷击,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地,仿若失了魂魄。
可不管她们多么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埋头谢恩。
处置完毕,便是执行杖刑了,老皇帝一声令下,禁卫军抬着长凳而来,抓住跪在地上的人,就按倒在那长凳上,便照着他们的后腰,狠狠地一板子接着一板子地打了下去!
打了好半晌之后,就在那闷闷的打板子声响和痛苦的呻吟哀求声汇成为了一支带着习惯的旋律之后,忽然想起了一道杀猪般的叫声。
刘洪从板凳上摔在了地上,手捂着某个关键部位,就连说话也是气息奄奄的,似乎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众人不明所以,但见他那样子显然不是因为杖刑而造成的,最终在刘同知的苦苦求救下,叫来御医看诊。
那御医看完之后,脸面变得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最后在犹豫过后才道出结果——那刘洪竟是命根子断了。
那不就是变太监了么?
刘同知吓得直接瘫倒在地,都快要当场晕过去了,他可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儿子没了那玩意以后还怎么传宗接代?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打板子竟然会让那个地方受损,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心里痛快得很,想此前刘洪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这可不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的么!只是可怜了那风婉珍与风婉如两姐妹,这都还没嫁过去,就要开始守活寡了。毕竟皇帝金口玉言,赐婚已下,哪还有什么改变的可能。
“这事该不会是你做的吧?”风宓纤亦是觉得奇怪,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凑到穆瑾枫的耳边询问着,不明就里的人,见到如此情景,只怕会误认为她是在做着挑逗的举动。
她虽然有暗中给穆云瀚、穆航瑞和刘洪三个人下不举的药,但是也不会发生这种特殊情况,很明显是另有其人在刘洪身上下了手脚,而其中最大可能性的就是穆瑾枫了。
一刹那间,穆瑾枫的心似乎猛跳了一下,几乎要被她那双盈亮的眼眸吸去心神。极快地镇定下来之后,他无声地点头,如寒潭一般的双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动,只道:“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风宓纤满满的全是愕然,心跳突然蹦出嗓子眼儿,可是此刻她根本无暇关注在这诡异的话题上,见着旁人在对他们这种亲密的举动指指点点,便迅速轻巧地退了一步。
没过多久,杖刑便结束了,一个个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那样子煞是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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