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澹台明很干脆地回答,是。
邬琅问他,是从什么时候潜伏到临淄王府得。澹台明说,十五岁,他故意装作快要饿死的模样跑到临淄王府一个管事的面前,那个管事的果然看他可怜,把他带进了王府。
澹台明总喜欢拉着邬琅的手跟他说以前的事,他说,公子在临淄王府假死,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难过了好久。没想到能在边关看到你,你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那是燕琅的事,我不想听。”
“不,那也是你。你是燕琅,也是邬琅。”
“你把我从水井里捞上来,你早就清楚,我不是原来的燕琅。”
“对啊,可我更喜欢你!那个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的燕琅死了更好!不是吗!而且你看你多厉害,司徒靖他都要为你变成一个疯子了。”
邬琅冷笑一声:“他本来就是疯子,只是好新鲜而已。”
澹台明的表情突然冷硬起来:“是不是只有杨记川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是不是只有他的付出才算付出。”
“那又如何,一个人的眼睛只有这么小,容纳了一个人,别人就再没位置。”
“那他死了,又当如何?”
“你有几个间谍可以像偷袭我一样偷袭他?”
“不,不用我动手,你的杨记川正在自取灭亡。他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屠城,皇帝已经忍无可忍,要派出大军将其绞杀。你们大商皇帝派去的使者被他割了头,他已经彻底和大商皇帝决裂,你觉得大商皇帝会这样放任他不管?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杨记川就算是神仙,也挡不住。”
邬琅沉默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那么,你想怎么样,把我一个残废藏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明王爷。”
“还是叫我明月吧。”
邬琅哼一声,冷着脸。
澹台明只好作罢,不再得寸进尺。
“当然有好处,我每天就这么看着你,照顾你,就心满意足了。”
“明王爷的情话水平很不错,若我是个单纯女性,只怕要立刻感动涕零,以身相许了。”
“公子虽是男子,明也不介意。”
邬琅偏过头,不再看澹台明。这是邬琅逐客的征兆,澹台明虽然想继续待下去,但是他不愿因此得罪邬琅,便从善如流地选择离开。
邬琅看着澹台明高大得背影,不管看几遍,心中总是五味杂陈。
这个满腹算计的北戎天才,披上一副深情的皮,便当真以为自己成了为爱痴狂的人?
澹台明这种人,和司徒靖一样,城府高深,老谋深算,只有最高的权利才能给他们安全感。他们最爱的人永远是自己,他们能轻易诉说感情,因为这等同于利用。
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不然为何千辛万苦,牺牲林正这种资深高级间谍,就为了绑架他。
澹台明可以用自己来威胁杨记川,还有,司徒靖,虽然邬琅并不怎么愿意承认。
那么,现在是评估自己的时候,澹台明想用自己换来什么?太少,没意义。太多,谈不拢。
有一点,邬琅可以察觉到,那就是,澹台明似乎并不在意北戎究竟会不会被杨记川占领。
重甲骑兵的威力果然超乎寻常,就算是北戎强兵也难以抵挡。
但澹台明跟他说起杨记川屠城之事时,却不见任何焦急和气愤。他休闲平静得让人惊奇。
就连侍女都常常在私下讨论北戎和大商之间一面倒的战事,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作为皇族的澹台明却事不关己一般,悠然自得地享乐。
如果他不是在演戏,那么他就是乐于见北戎被灭,更甚至,他根本就是挑拨大国之间的关系,让北戎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里。
澹台明是在报复北戎,报复这个从他幼时就抛弃他的国家。
这个疯子,他杀了自己的同胞哥哥,又让兄长做皇帝,却在一旁搅乱局面,搬弄是非。他不想做皇帝,他也不屑做皇帝,他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痛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