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滥好人默将恩仇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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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周正本来正打算这么做的，这一下话没出口，先被李凤凰穿了心事，弄得像被了穴一般，不上不下，着实尴尬。思忖了半天，他也没想出该怎么给自己开脱，只能像脱水的鱼一样，干张着嘴，无力地分辩道：“我也不是滥好人……就是……唉……”这话讲出来，他自己都服不了。

    “哈哈哈，你这人也真傻得可爱，聪明面孔笨肚肠，怎么竟给自己揽这些个为难事？”看到周正吃瘪，李凤凰的心情不知怎的就愉悦了起来，聪明如她也没搞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周正这人面皮薄得很，被人指着脸是滥好人，面红耳赤，几乎就要掩面而逃了。但一想到韩娘子和李姑娘两个人的问题总要解决——滥好人总是觉得别人需要自己的帮助，他便又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当时韩娘子中了逍遥香，我将她困住后，便偷闲看了你给她写的信。你和她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一步？”

    “恐怕你要失望了，这个好人是不好做的。”李凤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见李凤凰回答得平淡，周正心：“看她提起这事时还算平静，或许事有转机？”他正要寻个机会旁敲侧击，却又一次被李凤凰先堵住了嘴，她瞟了周正一眼，有些没好气地道：“哀大莫过于心死，我不暴跳如雷，只是因为我连暴跳如雷的心思也没了。你可别觉得女人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才算是愤怒，才算是气恼。”忧伤的丹凤眼，直直地望着周正，其中的情绪沉重而难以言喻。

    “呃……”周正被抢了话头，一时之间又没了言语，不知道还能些什么。

    李凤凰见周正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轻轻笑了笑：“你这呆子倒也真有趣，我家与韩家，纵然是闹个你死我活，不共戴天，又与你何干，你为难个什么？”

    “好了，我承认我就是个滥好人，我天生就这样，不想改，也没法改。”周正用力撑了撑，坐直了身子，靠着红木的床头坐着，如此道。

    “怎么，又渴了？”腹泻会使人脱水，在周正“逝者如斯夫”的那一个多时里，总是感觉异常口渴，李凤凰便给他备了参茶。现在她见周正又坐了起来，便又倒了一杯参茶，给周正递了过去，同时调笑道：“你这么，算是放弃拯救我和韩娘子了么，周圣人？”

    周正完全没在意李凤凰话语里的讥诮之意，接过参茶喝了两口，道：“其实我还是想听听看，你们到底是怎么闹到这一步的。”完，他真诚地看着李凤凰，看李凤凰会些什么。

    “有些秘密可不是那么好听的，周圣人，你真的要听么？”

    “让我听听看吧。”周正当然知道别人的秘密听来了，对自己就是个负担，有时候真是徒增伤感而已，但他性格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李凤凰笑了笑，眼波流转，似乎早就猜到了周正会这么，于是她道：“若是别个登徒子摆出一副想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样子，我早就让人乱棍打出去了。也就是你，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胡乱些不负责任的话，我偏生还信了，也真是冤孽，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你既然想听，我便给你听也无妨，反正坊间流传的版本也多了去了，哪一个也没我这正主得有趣。”

    听到李凤凰这般话，周正的脸抽搐了一下，腹诽道：“前世欠不欠不好，这一世我才穿越了一天，就被你整得够呛！”在韩府稍有些差池，难免被韩家的护院当成淫贼，吃一顿乱棍，不定连命也难保，至于大剂量麻仁丸……不也罢。

    这厢周正还在胡思乱想，那厢李凤凰已开始娓娓而谈，起了从前的故事：“你的没错，韩少清是我闺中密友——从前的。我自心高气傲，并不把镇上的那些个蠢物放在眼里，只有韩少清一个，我觉得还有些意思。韩少清的性子比我温和些，但其实骨子里也有股韧劲，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嘴上是从不的，但心里也并不怎么看得上那些只知道三从四德的笼中之鸟。所以是缘分也罢，是不得已也行，纵然两边的家长都不怎么希望我们来往，但我们还是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好到亲如姐妹，好到无话不谈。”

    “那你们又怎么会……”周正有些犹豫地问道，他与李凤凰独处了这么长时间，看行事作风，看话谈吐，李凤凰都极为自然洒脱，不像是个会为了家族矛盾，去坏别人名节的险恶之人。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范老板曾经和他提到过的……李凤凰被退婚的事。两者有关联吗？周正并不敢确定，但如果真有关联，那接下来要的话，对于李凤凰而言，就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了，相反的，异常沉重，沉重到足以摧毁一个封建时代女性的一生。

    李凤凰见周正吞吞吐吐的，她却反而笑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不能谈的。”接着便又道：“我家里累世经商，颇有些资财，我爷爷又有举人出身，因此虽然是商贾人家，但在府城里多少也有些地位。我托了家族的荫庇，经常被府城里的官家姐请去游玩，因缘际会之下，偶遇了当时段府尊的大公子。”

    “那段公子就是负你之人么，仗着容貌出众，就骗人清白，实在是太可恶了！”周正是多正直一个人啊，瞬间义愤填膺，恨不得吃其肉而喝其血、拆其骨而寝其皮。

    没成想正直的发言没给他带来什么好下场，“踏”一声，李凤凰跺了跺脚，怒目对着周正道：“不许胡，此生是我负了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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