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每一天都会像毒蛇一样撕咬臣妾……救命……皇上,您也和臣妾一样痛苦吗?那你更加应该来找臣妾啊,臣妾,臣妾……才是能为您排忧解难的人啊……”
赵庭云喃喃自语道:“咦,我怎么觉得这个贵妃才是真的脑子坏了啊!跟她一比,我脑子才没坏呢!新娘子你说是吗?”
没有回应。
赵庭云困惑地抬眼,想寻求柳尘鸢的同意,然而他抬头,却见柳尘鸢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挖瓦片缝隙中,安琢言的身影。
“怎么了……”赵庭云小声道,“新娘子?你现在的表情好吓人哦!”
柳尘鸢的胸膛剧烈起伏,半响才轻声道:“让我下去,我……我要去见她。”
“啊?!”赵庭云皱眉,“那一定会被二哥发现的!”
柳尘鸢说:“送我进去,然后你离开就行了。”
赵庭云依然不同意:“那可不行,她疯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跟她在一起。”
“拜托你……”柳尘鸢不知道何时起眼中蓄了泪,眼眶微微发红,哀求地看着赵庭云。
自从回椒芳宫之后,柳尘鸢每日过的都悠哉悠哉,赵庭云再未见爱哭的新娘子哭过,眼下乍然见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当即点头:“那我陪你一起进去!”
赵庭云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带着柳尘鸢,直接打昏了门口一排侍卫,然后直接正大光明的进去了。
赵庭云的想法也很简单粗暴——反正横竖都会被二哥知道,不如直接一点,不要浪费时间了!
于是,还在疯疯癫癫哭诉的安琢言被忽然撞开的门给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脚上的镣铐微微作响。
安琢言瞪着眼睛看着忽然前来的赵庭云和柳尘鸢,而柳尘鸢与赵庭云也在看着她。
这样看过去,安琢言的状态差的让人心惊——她的脸颊完全凹陷,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显得有些凸起,眼中布满了红血色,她的脸上,手上都有一些红色的细小伤痕,显然都是她自己用指甲抓的。
她疯了吧。
这是柳尘鸢唯一的感受。
然而安琢言看到她,愣了一会儿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笑的雍容华贵,风情万种,和以前几乎一样。
柳尘鸢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有些渗人,连赵庭云都皱起了眉头。
接着,安琢言甚至伸手轻轻拨开然后抚平一头乱发,让它们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脑后,她又伸手理了理衣服,走了两步,坐在凳子上,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安琢言捧起茶杯,闭目抿了一小口,这才道:“这不是太后与镇远大将军么……怎么会相携来此冷宫呢?臣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她这样说,仿佛她的脚上没有任何枷锁,她也真的可以“远迎”一般。
柳尘鸢没有说话,安琢言也不催,只含笑看着她。
半响,赵庭云忍不住开口:“新娘子,你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看着她发呆的?我们时间可不多啦,二哥一会儿就该发现了!”
听见赵庭云喊柳尘鸢新娘子,安琢言的眼神变了变。
柳尘鸢说:“我刚刚都听到了……你说什么两世的记忆……那是怎么回事?”
安琢言微微愣了愣,但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一瞬间,她脸上甚至闪过一丝狂喜——见到柳尘鸢后,她就好想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可她怕柳尘鸢不会信。
但她既然听到她刚刚的悲切自语,那想来是会信的……
安琢言垂眸,含笑道:“太后在说什么呢……什么两世记忆,莫不是听错了?”
柳尘鸢着急地上前一步:“才没有!我,我听到了的……”
“太后有此一问,难道是自己想起了什么?”安琢言也懒得绕圈子了,直接道。
“没有。”柳尘鸢下意识否认。
可她太不会说谎了。
那移开的视线,微微发抖的双臂,都告诉安琢言,她一定在怀疑什么。
太好了。
安琢言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告诉您吧……上一世,您与皇上,才是真正的夫妻。”
有风从为合起的窗户中掠过,带起柳尘鸢的发丝,她微微睁大眼睛,却又莫名不觉得太过惊讶。
然后安琢言说:“只可惜,为了争夺皇位,皇上把你献给了他的父皇,赵文帝……就跟这一世一样,但,比这一世还要过分一些。”
赵庭云听不太懂,却也隐约觉得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身体微微颤抖的柳尘鸢却忽然开口了:“我不相信。”
安琢言一愣。
柳尘鸢抿了抿嘴唇:“我……不相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