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猜想

方鸣巍已经在帕特里克等人之前感应到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收回自己沉浸在冥冥之中的精神意识，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他并不以为帕特里克等人的实力能够赢得了艾略特他们，但是，从这五个人的身上，他并没有感应到任何的敌意。

    如果真的要牵强出一点敌意的话，那么他们所针对的也绝对不是自己，而是身边那位阴笑着的特其尔。

    随着双方的谈话深入，方鸣巍的精神意识也不由地关注了起来。

    当特其尔满脸阴森的说出了某个仪式之后，方鸣巍的脑海中却突地掀起了澎湃无匹的滔天巨浪。

    他的心思在瞬间转移到了当初在兽领大开杀戒之时的情形。

    在那里，他的曾经使用从这里召唤而来的红雾制造了无边的杀机，所有被红雾笼罩着的生命都死光死绝，变得生机尽失。

    虽然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这些红雾，而是那种诡异的死亡射线。但是，所有被吞噬了生命的尸体，却是在红雾之中得到了行动的能力。

    而且方鸣巍还隐隐的感觉到，每死亡一人，红雾的浓度就有了些许的增长，这是一个相互影响的过程，生命的能量和红雾的浓度相辅相成。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在方鸣巍的脑海中形成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得克萨斯他们昔曰的所作所为，将是何等的残忍和毫无人姓。

    一想到这儿，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理顿时再也忍不住沸腾了起来，他的精神受到了强大的到了极点的刺激，似乎随时都会陷入崩溃的地步。

    好在这些年来他毕竟没有白过，一旦发现不妙，立即收敛心神，全力的约束着那犹如万马奔腾的思潮，尽力的恢复到了平和的境界。

    强烈的思想搏斗同样引起了强大的能量波动，他身上的气息时强时弱，令人心悸不已。

    “艾略特，撤了你的内劲气场。”特其尔皱着眉头，道：“他需要能量的补充。”

    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艾略特怒道：“菲诺德，我的内劲气场只不过是将周围的红雾抽取，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其中的能量，你不要血口喷人。”

    特其尔下意识的眨了二下眼睛，他当然明白艾略特那种特殊的内劲气场也仅有驱逐红雾，但却没有断绝能量的作用。不过眼下方鸣巍身上的能量波动实在是太奇怪了，真是让人万分的不解。

    片刻之后，方鸣巍终于完全的控制了体内的能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翻，在他的手中，缓缓的凝结着一滴金黄色的液体。

    那一滴液体从无到有，仿若清晨的露珠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眼睛。

    艾略特等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们看向方鸣巍的目光又一次的复杂了起来。

    终于，方鸣巍将刚才体悟并且搜集到体内的能量转化提炼成生命之水了。他慢慢的抬起了头，立即看到了一片惊叹和钦佩的目光。

    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色，方鸣巍的心中也是颇为佩服，艾略特那种独特的内劲气场虽然没有大用处，但是在这里使用，正是恰得其所。

    顺手一弹，凝聚在手心处的生命之水顿时朝着艾略特飞去。

    这位大圆满的高手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看着手指前方那一滴流动着的金黄色液体，艾略特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震惊。

    “艾略特先生，这是我的见面礼，请您收下。”方鸣巍向他微微一礼，恭敬的说着。

    无论如何，就算是冲着他的年纪，表现的卑谦一点也毫不为过。尊老爱幼么，这可是地球人的传统美德。当然，对于想要谋取自己姓命的人，这种美德就用不上了。

    艾略特犹豫了片刻，不过这东西对于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一咬牙，还是收了起来。

    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时瞅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是羡慕万分。当然，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至于为了区区一滴的生命之水而发生冲突。

    “艾略特先生，我对于您的内劲气场这种排斥雾体的方法非常感兴趣，不知……”方鸣巍拖长了声音，缓缓的问道。

    艾略特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阁下要学，艾略特当然不会藏私了。”

    方鸣巍向着他们相距点头，二边人马再度介绍了一下。

    帕特里克三个人有意无意的散了开来，既然方鸣巍已经清醒了过来，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凝练出了一滴生命之水，那么他们就无需再这么戒备下去了。

    最后，方鸣巍的目光移向了特其尔，问道：“菲诺德先生，您刚才的话题我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特其尔苦笑一声，既然你感兴趣，我能不说么……

    “在来到了这里之后，我一直有一个怀疑。”特其尔象是在加重自己的筹码般竖起了一根手指，他涩声道：“我怀疑昔曰的五大帝王出现，到最后人类占据银河系霸主地位，以至于最后十级文明的消失，都是得克萨斯这个老骗子一手所为。”

    “不可能。”艾略特等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帕特里克他们虽然震惊无比，但是他们的感觉远比这些当事人要小的多，对此实在是做不出什么特殊的评价。

    “你们不相信么？”特其尔冷笑一声，道：“我问你们，在我们人类大联邦以前的历史上，可曾有帝王级高手？为什么当得克萨斯出现之后，每一个十级文明中就会诞生一位这样的绝世天才，难道这都是巧合么？”

    艾略特的脸色微红，这位与得克萨斯等人同辈的人物又怎么会接受如此荒谬的理由，他怒声道：“菲诺德，不要乱猜，也许这正是巧合。”

    “屁个巧合。”特其尔的脸色越来越冷，道：“得克萨斯那个老骗子对你们说，在这里有一种可以让他们晋级的能量，只要体悟到那种能量，就能晋升帝王了。你知道这种能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略特苦笑道：“如果我知道的话，那么早就进阶了。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得克萨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并不是什么骗子。在这里确实有着令我们进阶的能量。”

    特其尔的嘴角一撇，不屑的笑道：“我知道，在我们的前面，已经有三个例子了。不过你是否知道，他们究竟领悟了什么能量？”

    艾略特的双目骤然一亮，问道：“你知道？”

    “是，我可以猜中一点。”特其尔的眼睛微闭，他的呼吸似乎加重了几分，沉重的道：“这应该就是灵魂能量了。”

    方鸣巍的身子微微一颤，他豁然抬头看向特其尔，难道自己的猜想竟然是真实的？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灵魂能量？”艾略特一脸的迷茫，问道：“这应该是你掌握的能量才是吧。”

    特其尔的灵魂诅咒在这群人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一旦提及了这种能量，艾略特等人自然有些怀疑。

    “我所掌握的灵魂能量只不过是一点儿的皮毛而已。”特其尔苦笑一声，道：“如果我掌握了真正的灵魂能量，那么我也早就步入他们的行列了。”

    艾略特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嘿嘿……”特其尔的声音逐渐转冷，道：“因为他们不敢说，无论是一开始就进阶帝王的那五个老家伙，还是后来才晋级的三个，他们都不敢说。”

    “胡说八道。”菲诺米娜冷哼一声，道：“菲诺德，你也太狂妄了，他们为什么不敢说呢？”

    特其尔笑眯眯的问道：“菲诺米娜，你知道什么是灵魂能量么？”

    菲诺米娜扬起了头，露出了如同天鹅般高傲白皙的脖颈，嘲讽道：“菲诺德，那是得克萨斯的看家本领，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没错，那正是得克萨斯这个老骗子的看家本领。”特其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道：“你们知道我的灵魂诅咒是从哪里学来的么？正是从那个老骗子的手中得到的。”

    艾略特等人立即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良久之后，艾略特终于问道：“他为什么要将最得意的本领教给你？”

    “天知道。”特其尔双眉一扬，道：“不过我猜想，他或许是因为想要让我成为第一个帝王吧。”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二十级的大圆满高手，但是听了这句话之后，无不神色古怪的打量着他，菲诺米娜的眼中更是带着一丝怜悯，莫非这家伙在活了那么多年之后，终于变成老年痴呆了？

    “嘿嘿，你们不信是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与得克萨斯第一个接触的大圆满正是鄙人。而且我还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那五个老怪物之所以能够成为帝王，正是因为他们接触过得克萨斯，并且掌握了完整的艹控灵魂能量的办法。”特其尔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当然，在看到方鸣巍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即转变，而面对其他人，却是毫无笑容，之间的转变速度之快，令方鸣巍为之叹服不已。

    “菲诺德，你是说他们能够突破极限，都是因为得克萨斯的缘故？”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从艾略特的身边走了出来。

    他也是来到这里的五个人之一，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气势并不逊色于艾略特等人的话，还几乎让人将他忽略掉了。

    “没错，如果不是得克萨斯这个老骗子，那么人类大联邦依旧是不可能有超越极限的所在了。”特其尔正色道。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说，难道在忌惮什么吗？”

    “是，他们在忌惮很多东西。”特其尔嘿然一笑，道：“我告诉你们，原来的那五个老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为什么？”

    “因为……”特其尔欲言又止，分明是在顾忌着什么，他瞥过眼去，注视着远处红色的虚空，道：“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就算是后来进阶的那三个，不也是打死也不肯吱声的么。”

    艾略特几人对望一眼，逐渐有一点儿相信的意思了。

    后来在红雾中确实有三个人进阶到了帝王境界，但是他们进阶之后却是死也不肯交代，而且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兴奋雀跃的意思。反而是越接近成功，整个人就越是孤寂。

    他们这些人与得克萨斯和那五个第一批进入传送点的老怪物并不相同。

    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是大圆满的高手，人数也不过三十多人而已。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里看到的，都是这几张熟悉的面孔。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说彼此间有什么冤仇，也早就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

    超过了百万年的相距，每个人多少都有些贴心的朋友，那三个人也不例外，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在进阶的前后，都明显的疏远了自己的朋友。

    不过所有人都能够感受的出，这种刻意的疏远并不是因为修为的差距而造就的，反而象是因为某种难言之隐，所以才会让他们做出这种无奈的选择。

    在那三个人之中，其中有一个，正是艾略特、菲诺米娜他们五个人的好朋友，而且还是那种无话不可说的最好朋友。

    但是，无论他们五个人怎样哀求，甚至于连要胁也用上了，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反而逐渐的与众人疏远了。

    虽然结果如此，但是艾略特还是看出了在那人心中所隐匿着的巨大苦痛。

    正是这种极端矛盾的表现，才让艾略特他们觉得万分不解，也让他们对于特其尔的话有了一定的认同。

    “菲诺德，你到底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艾略特紧盯着特其尔，用着带了一丝哀求的口吻说道。

    特其尔的牙关紧咬，额头上似乎有着一根青筋隐隐跳动，显然正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好吧，我告诉你们……”特其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断绝之色，道：“他们能够突破，其实是因为……”

    “等一下。”方鸣巍骤然间大叫了一声。

    特其尔顿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方鸣巍。

    方鸣巍望着他，缓缓的说道：“红雾，生命，灵魂？”

    特其尔默然点头。

    一股凉气从方鸣巍的心底骤然涌起，虽然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大圆满境界，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手足冰冷，似乎已经坠入了一个绝对低温的冰窖之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热气。

    左耳下方的那一点凸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存在着，但是方鸣巍对于它的感觉已经有了迥然不同的变化。

    以前是那么的温暖和亲切，但如今却是这般的冷冽冻人。

    “这……不是真的。”方鸣巍喃喃的说着。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特其尔的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道：“得克萨斯，他是魔鬼，真正的魔鬼。”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菲诺米娜终于忍耐不住，惊呼了起来。

    方鸣巍和特其尔相视苦笑，他们的猜想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更主要的是，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把握，又怎么能够将这种事情直接说出来呢？

    缓缓抬头，看着眼前那望不到尽头的巨无霸，方鸣巍的心中突地有着一丝明悟，若是自己亲入其中，或许一切的疑问就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答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