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离放弃了,摇了摇头,索性起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举手慢慢地揉着额头那疼痛难忍的包块。
可是揉着揉着,她的手慢慢停了下来,而她的眼睛也死死地盯住了那打翻的花瓶一侧。
那是一个微型摄像机,装在瓶身上,因为有鲜花的掩盖,没有人能够发现。
今天若不是她凑巧打翻了酒再打翻了花瓶的话,她永远都无法知道她刚入住这里就被人监视上来!
哼哼!是连哲予指使的吗?
果然他是放不下的么?
她满意他的反应,却不喜欢他以这种方式不放手!
苏末离懊恼地伸手拿起花瓶,扯下那微型摄像机,然后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快步出了房间。
一刻钟后,她站在了她所住房间的对面房间,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无人之后,便从头发上拔下一个发夹插入了锁孔。
几下简单地转动之后,她便听到‘吧嗒’的一声响,握住门柄轻轻一扭,门便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她快步刚闪身入内,便立即听到女人的痛苦的呻*吟声,男人的粗喘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啪啪’声,仿佛长鞭鞭打着肉体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呃。这是闹的哪出戏?
苏末离皱皱眉,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朝卧室走去。
到得卧室门口,便看到了一副令她愕然至极的画面。
一个白肤金发的丰腴女郎浑身赤祼地跪在床*上,双手被手铐铐着放于墙上,身上鞭痕纵横,极其可怖。
而一旁的男人光祼着上身,露出狰狞有力的肌肉,不断地高举着长鞭一次次地甩向女子。
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痛苦又亢奋,仿佛有天大的痛苦需要靠这种奇怪的方式才能得以发泄*出来。
女子先还只是痛苦地呻*吟着,身子还不忘记摆出各种各样性*感诱*惑的造型,可是当那鞭打力量的加剧,她越来越撑不住了,被手铐拷得红肿了的双手无力地从墙上滑了下来,整个上半身更是塌软在了床*上,只有那高高翘*起的臀*部还坚强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不过她现在的精神已经垮了。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哭着一声声地求饶,“好痛......你饶了我吧......我不做了......我不要你的钱了......或者,我给你钱......求求你饶了我......”
男子此时此刻却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眼睛红得像喝了人血,哪里肯停,她越求饶越是刺激得他亢奋不止,一鞭鞭下去,越发地用力。
苏末离看着这样的一副情景,起先震惊得愣在那里,可是当看到那女人的背部被打得血肉翻了起来,每一鞭打下去,总是扬起一条长长的血线时,当即清醒过来,冒着被鞭子抽到的危险疾步上前,举手就去夺男子手中的长鞭,并且大声叫道:“斯蒂夫!你疯了吗?!你再继续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斯蒂夫打红了耳,哪里肯住手,用力地将她推到一旁,恶狠狠地又是一鞭抽下去,咬牙切齿地叫道:“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多打死几个又何妨?”
女子痛得无力匍匐在了床*上,即便鞭子狠狠地抽在身上,也都不能动弹了。
苏末离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急忙扑身上前趴在了女人身上硬生生地受了斯蒂夫的一鞭。
她痛得冷汗立即大颗大颗地冒了出来,简直快要晕厥了过去。
她的上身只着一件丝质的衬衣,这一鞭又狠又重,立即打破了她的衣服,殷*红的血液立即流了出来,鲜艳的红色迅速地浸染着大*片白色的衣服,怵目惊心。
斯蒂夫愣住了,高高举起的长鞭跌落在地,无力地顿坐在了床*上,苦涩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末离一直与他亲厚,对他来说,表面上是主仆,其实是如朋友如家人的存在,这也就是华薄义与连哲予总是喜欢派他暗中保护她的原因。
他根本就舍不得伤害她半分半毫,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一时疯狂而误伤了她。
他很愧疚很痛苦,却没有办法得到解脱。
苏末离没有吭声,痛苦地摆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痛楚慢慢地缓过来了,指了指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去拿药箱给她简单地处理一下,然后把她安全地送走吧!其它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斯蒂夫点了点头,默默地站了起来,取了医药箱走到她面前,“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也好。”苏末离没有拒绝,背转身由他给自己上药。
背部原本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但摸上药膏上,随即清凉一片,痛感立失,不由苦笑道:“这些药是你一早就准备好的是不是?你这样的状态到底维持多久了?”
斯蒂夫转身到衣橱取了一件干净的衬衣给她披上,木无表情地说:“离开岛上之后便是如此了。”
“我猜也是。”苏末离皱眉,“你生病了。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呆在庄园继续看心理医生才行。”
斯蒂夫淡淡地说:“没有人知道我生病了。就连心理医生都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一向善于隐藏。”
“可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苏末离忧心忡忡地说,“你不会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变*态杀手吧?”
斯蒂夫嘲讽地笑了,“多年前,我就是一个人人生畏的杀手,如今只不过在杀手面前加了一个变*态而已,没多大的区别。”
苏末离听了直皱眉,“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下去,不会有女人敢爱上你的。”
“像我这种人,本来就不值得有人喜欢。当然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爱情是奢侈的玩意儿,所以从来就不去碰。”斯蒂夫冷漠地为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背部涂上厚厚的一层药膏,然后拿出绷带一圈圈地包扎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冷静下来,动作熟练,干脆利落。
苏末离叹了口气,“我喜欢你。一直把你视为我的哥哥一般。你这样,让我很难过。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好好找托德看看。不必跟着我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斯蒂夫扬了扬眉,“嗜酒如命,天天酩酊大醉,四下乱挑逗男人,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够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这只是暂时的。刚刚离开那里,我需要用这种方式调剂一下。不会总这样继续下去的。”苏末离又皱紧了眉头,“还有,不管你是连哲予叫来的,还是华薄义叫来的,我都不喜欢你在我住的房间放微型摄像机!我是个女孩,我有隐私的好不好!”
斯蒂夫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自己吧!你才是那个最让人担心的人!别多说了,赶紧将这女人送走吧!我去给你订回去的机票。”苏末离站了起来。
“在我确定你安全之前,我不会走的。”斯蒂夫将女人甩上肩快步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很快便消失在门后。
苏末离跺了跺脚,却无可奈何,只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等他回来。
半个小时后,他便回来了,一看到她便问道:“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我可不会陪你酗酒!”
“我现在没心情喝酒。我只是想留下来告诉你,现在,我跟连哲予毫无瓜葛了,你不能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欢。”苏末离毫不客气地说。
“喜不喜欢都由不得你。”斯蒂夫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若一定要跟着我,那么便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苏末离趁机说道。
“小姐,我并不受雇于你。”
“我才不管那么多!如果你肯答应,我便把你当作隐形人,由着你跟着我。你若不答应,你也知道我会有办法让你再也找不到我的。从前,我甩开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不是?”
斯蒂夫听了,沉吟了半晌,最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一切如你所愿。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每天必须去见心理医生,早点把你的心结打开吧!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有变*态的倾向。像今天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那些妓*女虽然从事的职业很不光彩,可是她们都是为生活所逼才选择这一行。女人但凡有点出路,都绝对不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的。我们没办法帮她们也就罢了,再往她们身上洒盐就不必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苏末离轻言软语地跟他讲道理。
斯蒂夫冷哼一声,“我可从来没有你那么善良。我生来就是个屠夫!”
“在我心中,你不是。你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你还没有机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女人而已!”苏末离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
斯蒂夫没吭声,直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低声说道:“你如果想要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的话,就不要再酗酒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苏末离一听,身子顿了顿,低低地应了,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想起斯蒂夫方才说的话,便猜到她的计划,肖小茹大概隐约猜到了一些。
到底是女人,总是能够彼此读懂彼此的。
看来,斯蒂夫是华薄义与肖小茹叫来的了,他们大概便是担心她会因为想不开而酗酒吧?
呵呵。他们如此担心她,那么连哲予呢?
他会知道她临走前那一晚疯狂的意图,会害怕她拥有他的骨血,还是期盼她拥有呢?
只怕两者都会有吧!
他本身就是一个那么纠结矛盾的男人。
过去的苏末离的死,真的把他改变太多太多。
锋芒不再的他,竟是令人如此心疼。
但愿他能够早点放下心结,早点将她带回去,她不想孩子没有爸爸......
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再过一个星期,便是她的例假了,到时候,便可验证一切了。
苏末离郁闷地呼了口长气,转身又想拿酒,可最后却还是转身走到床前躺了下来。
斯蒂夫提醒得对,她不能再喝酒了。
她和连哲予之间已经拥有太多太多的不幸了,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不幸了。
她既然要创造孩子,就得让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这时,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急忙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庆幸地苦笑。
幸亏方才那一鞭是打在背上,若是打在肚子上,只怕就算怀*孕了也会被生生打掉的吧!
唉!看来岛上的那件事确实对男人来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原本一直以为斯蒂夫没事,却没想到他的心理问题比连哲予的更可怕。
幸好连哲予没有变成这样,要不然......
想到连哲予手执长鞭凶神恶煞的模样,苏末离不禁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急忙甩了甩头,硬生生地将那可怖的模样撇开了。
睡不着觉,又不想想那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苏末离只好打开笔记本电脑,看起《行尸走肉》来。
这部美剧,她从前曾经看过一两次,后来因为嫌血腥便搁下了,可是现在,她需要血腥、暴力、紧张、刺激来填满内心的空白。
起先还是强迫自己看,可是越往下看就越发地被那紧张刺激的剧情吸引得完全忘记了心里的苦楚了。
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结果就忘记了时间,等到精疲力尽,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大亮,竟是看了整整一个通宵。
不过,这很好。
她总算找到了一个解忧的方法了。
苏末离哈欠连天地关了电脑,摇摇晃晃地向卫生间走去,胡乱地洗了一把脸,回到床前往床*上一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窝在房间看各种美剧,十天里,看完了《行尸走肉》三季,《二十四小时》五季,真的可谓晨昏颠倒,废寝忘食。
直到最后斯蒂夫不安地打电话到她的房间,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窝在房间里度过了整整十日。
竟然连大事都忘记了。
不过幸好一切如她所愿。
苏末离第二天便打点行装离开了伦敦,虽然她还没有仔细地逛过这座闻名遐迩的城市,不过她也无所谓。
她只是要不停地这样游走下去,直到连哲予找来把她带回去的那一天。
时光荏苒,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苏末离几乎跑遍了欧洲各大城市,肚子也越来越沉重了,而连哲予却依然没有来找她。
她很有些失望,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反而因为肚子里小生命的存在让她的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慢慢地宁静下来。
她不再仅仅只是四下游走,胡乱挥霍连哲予给她的大笔财产,而是每到一个地方,便会静下心来仔细地去观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品尝各种营养又美味的当地特色美食。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坐在电脑前,纤纤十指如飞,让优美动人的文字在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显现。
起先是为了好玩,可是渐渐的,有旅游杂志向她约稿,由于她文笔轻松浪漫,风趣活泼,反响很是不错。
稿酬越来越高,如今已经完全可以应付她的日常开销了。
这样的生活很惬意很充实,可不正是她曾经暗暗向往的自由自在浪荡江湖的生活么?
虽然某些时间,会觉得苦楚,可是静下心来,回想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遇到的每一个人,品尝的每一道美食,都让她觉得回味无穷。
尽管她仍然时不时地想起连哲予,但再没有刚出来的那几天时的痛苦与煎熬了。
斯蒂夫再没跟她碰过面,不过她知道他确实在听她的话进行着心理治疗,而且也真的极力克制他的行为,没有再发生施虐的行为。
而肖小茹,就在前不久,已经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儿子,给她传来一段视频,看着那粉*嫩嫩的脸蛋,肉*乎*乎的小*腿小脚,又大又圆的眼睛,苏末离心*痒难耐,真的很想很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一番才好。
可惜天高地远,暂时的她还没办法得逞。
至于连哲予,肖小茹告诉她,在她走后的一个月后,他便离开了庄园,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他的生死兄弟——华薄义也毫无头绪。
肖小茹担忧地说,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四大皆空,去印度的庙宇出家了。
苏末离却并没有这种担心,因为其实她一直有种很强烈很真实的感觉,那便是连哲予一直就在她身边暗暗地跟随着她。
他放不下她......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她希望她可以不必走最后那最无可奈何的一步。
苏末离写完稿后发至编辑的邮箱后,便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
如今孩子已经七个半月了,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因为压迫着膀*胱,她不得不老是跑厕所,而且坐久了的话,总是觉得腰酸背痛的,胸闷得慌。
就像现在,她就有些难过。
孩子也似乎在抗议她的久坐,毫不客气地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
“轻点轻点!宝贝儿!你*妈妈可不是铜筋铁骨。”苏末离一边缓缓地走动着一边温柔地轻抚着肚子。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炎热,所以苏末离只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很薄很薄,薄得她可以清晰地抚摸*到孩子的小脚或是小手,自然的,她相信她这样一下一下的抚摸,孩子会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果然没多久,孩子便安静下来,在她肚子里一个翻身,便静静地趴着不动了。
“乖宝贝。”苏末离轻轻地笑了,走到窗前向外远眺。
现在的她,住在佛罗伦萨的一个大酒店里,走来走去,最后却来到了最让连哲予承担了太多痛苦的城市。
她希望在这里生下他们的孩子,因为她想要让这座城市在他的心里终于有了幸福的味道。
推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为了安全,她不能再天天住在酒店里,天天吃外面的食物了,她得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得既要安静悠闲,又要交通便利,各种设施齐全才行。
她还得雇两个佣人才行,这样万一发动起来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因没人照应而出意外。
待会,她便要去看房。
那是一幢小镇上的洋楼,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配套设施齐全,治安极好,住在那里的人皆社会名流,算得上是当地最为豪华的高档社区了。
虽然房价并不便宜,但那地段也算是值得了。
正想着,放于桌上的手机便蜂鸣起来。
急忙走过去接了,却是她预约的的士前来接她了。
她急忙拎上包便匆匆地出了门。
司机是个有着一头黑发的意大利人,见她大腹便便,便急忙下车扶她上车,看她系好安全带后这才放心地发动了引擎。
一路过去,对她很是热情友好。
四五十分钟的车程之后,车便到达了她要买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她想推门下车,却发现因为坐太久,双脚有些麻痹,幸好好心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下来。
苏末离很感谢这司机,便付了双倍的钱,并问他是否愿意等一下她,她可以加倍付给他酬劳。
司机看她确实不方便,而且报酬诱人,便爽快地答应了,索性跟着她一起进屋。
房子的装修极其不错,风格色调都她极其喜欢的简约而又不单调,屋后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泳池的旁边种满了各种花草,此时开得正艳,微风吹过,带来一阵阵的清香。
而屋前一大*片草地,嫩绿绿的,让人看了心*痒痒。
屋子里的各种家俱都是现成的,前任屋主什么都不带走,苏末离只要拎着包入住就行了。
苏末离看了,满心地欢喜,当即便付了定金,并约好第二天签合同办手续。
那经纪人见她爽快,也很体谅她的身体不方便,主动开口第二天会专门负责接送她。
苏末离谢过了,再次楼上楼下屋里屋外的又看了一遍,只觉得满意得不行。
想着这栋房子马上就要充满孩子的笑声,心里更是柔情一片。
第二天,苏末离便早早地起来了,与在酒店大堂里的地产经纪会合,然后奔波了一天,最后签定了合约,交清了款项。
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累得够呛。
可是想到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家了,马上连哲予就能回到她和孩子的身边了,她便觉得所有的疲累瞬间便消散不见。
这天晚上,苏末离早早地就洗漱干净睡下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梦见连哲予回到了她身边,像天下所以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一样,天天牵着她的手出去散步,给她做各种孕期营养餐,把她养得胖胖的。
她还梦见她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突然就发动了,他载着她去医院,陪她一起进手术室,紧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深深地吸气呼气,在她耳边鼓励她,给她加油打气,然后与她一起听到了孩子清脆而嘹亮的哭声。
他眼睛里含*着热泪,嘴角却噙着温柔的微笑,颤微微地抱着浑身湿漉漉粘*乎*乎的孩子到她眼前,激动地轻唤,“末离,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是个结实有力而又健康的漂亮男孩!”
“是。他是我们的天使!”她幸福地流着泪不断地亲吻着孩子亲吻着他,只觉得自己终于完整地拥有了全世界。
最后,苏末离是幸福得笑醒来的。
虽然醒来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可是仔细地回想起这个绵长而幸福的梦,便觉得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幸福。
她笑着坐了起来,走到窗前,让温暖的晨曦将自己层层拥抱,对着远方绚烂的朝霞轻轻地唤道:“哲予,快来吧!我和孩子在等你!”
苏末离这天就开着新车搬进了新家,去的时候顺便去了趟超市,将该买的生活用品买齐了。
因为心情不错,开车过去几十分钟倒也不觉得累。
到的时候,正好才十点,虽然太阳正烈,但看着那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洋楼,只觉得色彩鲜艳得赏心悦目。
将东西抱进屋子里,关上门,正欲煮杯咖啡提提神,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呃。是邻居吗?这么快便上门打招呼了?
他们似乎很热情啊!
“来了!”苏末离心情愉快地转身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门,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的中年人,男的很瘦,因此显得五官有些凌厉,而女人则很胖,但却一脸的慈祥可亲。
他们的穿着普通得不像有钱人的打扮,但苏末离想大概他们便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低调简朴的那一类人吧。
他们满脸友好热情的笑意,一见到苏末离便礼貌地点头向她示意,作起了自我介绍,“太太,您好。我是泰勒,曾经是这里的管家,这是我的太太索伊,曾经是这里的厨娘。我们听说这里的房子被您买下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呵呵。泰勒索伊,你们好。”苏末离急忙回以热情的微笑。
男人摘下压舌帽笑着四下看了看,“欢迎太太搬到这里住,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
苏末离笑着点头,“当然满意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买下来。”
泰勒欣慰地笑,“这就好了。我们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对这里充满了感情,由衷地希望这幢房子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它的主人。”
“呵呵。放心吧!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便放心了。您刚搬来,一定还有很多杂事需要处理,那么我们便不打扰你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们会尽量为您解决的。”泰勒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名片。
“谢谢你了。”苏末离接过名片,心里暖暖的,“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您大腹便便,又才搬来,一定很忙,实在不好叨扰。不过还是谢谢您的邀请。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便告辞了。祝您入住愉快。”泰勒和索伊礼貌地笑着和她道再见,转身慢吞吞地离开。
苏末离看了看名片,看了看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再看看那一对就连背影也显得如此老实敦厚的夫妇,心一动便脱口叫道:“泰勒,索伊,请稍等。”
泰勒与索伊转身,有些愕然地看着快步走向他们的她。
“太太,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泰勒和蔼可亲地问。
苏末离笑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问道:“我想问下,你们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做原来的工作。你们也看到了,我拖着这样沉重的身子是真的很需要人。你们在这里做过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比我还熟悉,做起事情来得心应手,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就过来帮我吧!至于薪酬方面,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们翻上一番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找个可以经验十足,而且又能够信得过的佣人很难,所以价格高点她真的无所谓。
她的身体已经不容得她等候下去了。
听到她的邀请,泰勒与索伊有些兴奋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泰勒笑容满面地说:“不瞒您说,现在属于经济危机时期,我们原来的主人也是一夜之间破产而不得不卖掉这幢房子抵银行的债。而我们自从失去这里的工作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所以如果您能聘请我们夫妇的话,我们感恩都来不及,哪里会不愿意呢!至于薪酬方面,您不必给我们涨,能够维持原来的薪酬,我们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你们能来,那就太好了。不过我既然已经说了要给你们双倍的工钱,那就一定要兑现。”苏末离开心地笑。
“太太,您真的太好了!”索伊激动地抹起了眼泪,“我们原本没有抱任何希望,只是舍不得这里,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您能这样地厚待我们。不瞒您说,您的这一举动对我们来说真的犹如雪中送炭呢!”
“别这样说。你们的到来,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雪中送炭呢?”苏末离摇头笑道,“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来上班?”
泰勒与索伊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地说:“现在就可以。”
苏末离不由开心地拍了拍掌,“那太好了。今天第一天搬来,我正愁不知该如何下手呢!你们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索伊走上前扶住了她,“您现在肚子这么大了,别做那些劳累的事情,只管呆着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我和泰勒就行了。我们会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谢谢你们。”苏末离由衷地感谢,心情很是愉悦。
三个人进屋之后,索伊便硬将苏末离按坐在沙发上,给她开好电视,不让她动手做一点事情。
安置好她后,便将苏末离买来的生活用品一股脑地抱进厨房,分门别类地存放好。
而泰勒则提着苏末离几大皮箱的行李上楼。
看着他们熟门熟路,手脚麻木,苏末离放心地笑了。
不过一会,原本被她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已经恢复了干净整洁,而苏末离的手里已经捧着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那是索伊给她泡的,递到她手上的时候说:“太太,孕期喝咖啡不好,喝牛奶才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呢!我现在去褒汤,孕期的时候多喝些滋补的汤水,以后小孩也聪明水润呢!”
苏末离听得心里暖滋滋的,心想原来这种说法不仅仅只是中国人,全世界也是通用的呢!
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被围绕被照顾的感觉了,泰勒与索伊的出现真的让她很窝心,有种温暖幸福的滋味。
午餐的时候,苏末离意外地看到餐桌上竟然是营养丰富,清淡却芳香诱人的中式菜肴,不由惊喜地叫道:“索伊,你竟然会做中餐?”
索伊笑道:“您不知道吧?原来我们的主人曾经在中国工作了十多年,早就爱上了中国的美食。回国之后,专门请了中西两个厨子。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偷偷地学会了做中国菜肴。也不知道地不地道,您尝尝看。”
“嘻嘻。这味儿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好吃就行了,管它地不地道呢!”苏末离有些馋地接连吞了几口口水,急忙招呼着他们,“你们也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泰勒却礼貌地拒绝了,“对不起,太太,我们知道您心肠好,不过这样做破坏了规矩。请原谅我们的不识好歹。”
索伊也笑着说:“太太您一个人慢慢享受吧!我们去厨房吃是一样的。做我们这一行,最重的便是礼仪规矩,如果乱了规矩,便意味着失去了我们应有的价值。所以,请安心享受吧!”
苏末离听了,疑惑地看着他们问:“你们似乎不是本地人吧?”
泰勒骄傲地挺直了身子,“我们来自英国。我是职业管家。”
英国的管家以严谨忠诚守礼而出名,闻名全世界,华薄义雇请的老管家便是典范。
他们或许不苟言笑,但你是绝对可以相信他们的。
他们的眼睛、耳朵与嘴巴总是在主人需要的时候自觉地关上,你不用担心你无意间做的丑事,说的逆天的话会被泄露出去。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薪酬高得令人咤舌。
可即便如此,仍然供不应求。
泰勒夫妇若不是留恋这里的话,只怕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请到他们的。
苏末离不由暗自庆幸,因为尊重他们的这一职业,虽然一个人进餐很有些寂寞冷清,但也不再好强求了。
索伊的菜做得很到味,她说的不地道,只不过是她的谦虚之辞。
苏末离吃得很是满意,破天荒地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再喝了碗汤,吃得肚子越发地大了,拿餐巾擦了嘴,艰难地站了起来,由衷地感谢索伊,“索伊,你的手艺真的好棒。我很喜欢吃。谢谢你。”
索伊开心地笑了,“太太喜欢吃就好。我也不知道太太您的口味,只是想到您现在处于孕期,需要营养,又不能食辛辣,故此做了清淡而营养的苏杭菜。等您生完孩子后,如果想吃辣的,我再给您做川菜或湘菜好了!”
苏末离听了,不由愕然地笑道:“天啊!你还知道我们中国有这么多菜系呢!简直比我还清楚。看来我真的有口福了!”
索伊笑道:“只要太太喜欢,我会想办法满足您的要求的。”
“我很满意。谢谢你。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别守在这里了,赶紧去吃饭吧!”苏末离急忙催促着。
“好的。您到屋后花园走一圈消消食吧!”索伊应了,又不放心地叮嘱着。
“嗯。我正有此打算呢!”苏末离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了起来,自慢悠悠地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棵一人张开手臂都抱不过来的法国梧桐,如今枝繁叶茂,一片脆绿,洒下一大*片阴凉。微风吹拂,带来阵阵凉爽之意。
树下摆放着一张白色的沙滩椅,索伊贴心地放上了一个柔软的靠枕,旁边的白色小圆桌上还摆放着刚榨的果汁,还有各类新鲜的瓜果。
坐在沙滩椅上,喝一口冰爽的果汁,真的甜到了心的深处。
美景、凉风、冰饮,这一切是如此的美丽而闲散,正是她久已不再体验了的生活。
飘泊久了,竟是有些贪恋这样安稳而有些奢华的享受起来。
苏末离舒服地躺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含*着花香的吹拂下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索伊坐在一旁拿着一团线两根针编辑着,另一旁一个功力极大的电风扇正对着自己吹送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她的心暖暖的,急忙坐了起来,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索伊笑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不敢吵醒你,又担心你在这里会被太阳晒坏,所以让泰勒搬了个电风扇来对着你吹,我再在一旁守着,就不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谢谢你,索伊,你考虑得真周全。”苏末离真心诚意地感谢着。
“呵呵。太太别跟我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看着太太如此年轻,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呢!她也像你这样年轻的时候就怀上了孩子,也是独自一个人住的,只可惜当时她没告诉我们实情,要不然我们便会辞去工作去守着她。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因在快要临盆之际,不慎摔跤大出*血而......”索伊有些难过地低了头。
苏末离听得心惊胆战,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索伊随后抬起头,看着苏末离高高*凸起的肚子轻轻摇头,“没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也很少想起来了。不过,我总觉得跟太太您有缘,一看见您就有种很亲很亲的感觉,冒昧地说一句,在我内心,真的是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的。所以,不管是公是私,我都会好好地守护太太您平安生产的。”
“谢谢。”苏末离感动莫名,看她灵动的手指便问道,“天这么热,你怎么就织起毛衣来了?”
索伊笑道:“我这是给小少爷织的。看您肚子也就七八月的样子,离产期还有两个来月吧?现在是七月,等到小少爷生下来的时候,正好进入了凉爽的秋季呢!孩子刚脱离母体的时候,最怕着凉了。所以我现在准备,正好给他穿上呢!”
“索伊,你对我真好......”看着索伊脸上慈祥的笑容,苏末离感动得连眼眶都微微地湿*润了。
无论是过去的苏末离,还是现在的她都没有好好地体会过母爱,可是现在,她却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了慈祥的母爱。
能够住在这里,能够遇到索伊,她真的真的很幸运啊!
“唉!我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怀*孕独自抚养小孩有多么不容易。你放心吧!我和泰勒会帮你好好地带小少爷的,即便他爸爸不在身边,也不会让他感到缺乏爱的。”索伊温柔地安慰着苏末离。
苏末离笑着摇头,“不。你误会了。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的。我和他之间只是产生了点小矛盾,相信很快就会冰释前嫌的。或许等我孩子降生的时候,他就会过来陪在我身边一起迎接孩子的降临的。”
“呀!如果是这样可就太好了啊!我起先还暗暗担心,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呢!”索伊笑着说。
“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我想他很快就会回到我和孩子身边了。”苏末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眺望远方,仿佛连哲予正带着迷人的笑容缓缓地朝她走来。
看着苏末离的样子,索伊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闪过几分担忧。
太阳越来越烈,索伊便催着苏末离进去。
俩人刚进去,突然就听到门铃声。
泰勒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穿工装的男子,他递上一张货单,“请问苏小姐在吗?这里有份单子需要她亲自签字。”
“是什么东西?”苏末离一愣,几步走上前接过货单一看,却见那上面写有沙发、水床、跑步机,甚至还有几副名画。
“您是苏小姐吧?请您签字。我们马上缷货,至于那几副画马上就有专车送过来。因为价值连城,所以有保安专门护送过来。”那男子一边解释一边递上一支铅字笔。
“呃。你能告诉我,是谁委托你们送这些东西过来的吗?”苏末离潦草地签完名字后问。
“一个男人。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因为他特别要求保密。”男人简单地说了一句,便转身吩咐人将各种家俱搬进屋子里来。
泰勒和索伊忙着招呼他们摆放家俱,苏末离拿着那张清单站在窗前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忙碌的搬运工,心里时而甜蜜,时而苦涩。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界入她的生活了,只是仍然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唉,真有够矫情的。
等所有家俱都摆好,名画也按照苏末离的意见挂好之后,喧闹的屋子这才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泰勒忙着拿拖把清理被弄脏了的地,索伊则拿着一块抹布东抹西抹,最后在一副梵高的抽象画前一边摸一边赞叹不已。
苏末离看了看那幅在她眼里就是各种色彩胡乱堆砌在一起的画,笑道:“索伊,你看起来很喜欢这幅画,原来你对画也有研究么?”
索伊笑着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便是学美术的,所以算是略懂一二吧!”
苏末离笑,“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看起来是珍宝,在我眼里却毫无意义,我作它的主人,真的是委屈它了。”
“太太别这样说。其实兴趣是可以培养的。或许您不可能成为一个画家,但却可以将自己训练成一个懂画的收藏家。”
“呵呵。是吗?那等我得空了,试着去好好研究一番好了。省得以后客人来这里,问我见解,我也不至于出丑。”苏末离笑道。
索伊也笑了,眼睛一转,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您知道是谁送来的这些东西吗?”
苏末离甜甜地笑了,“嗯。”
索伊还想问,这时泰勒走了过来,说道:“索伊,太太是怀着孩子的人,别老让她站着,得让她多休息才行。”
索伊恍然大悟,“呀!瞧我这人,一见到画便有些忘乎所以了。是啊!太太也站了一个多小时呢,一定很累了吧!赶紧上去休息一下吧,等做好了晚饭,我上楼叫您。”
苏末离站得太久,确实觉得腿酸腰疼,便也没客气,自应了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有了索伊和泰勒的陪伴,还有离希望越来越近,苏末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逍遥,虽然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动作一天比一天迟缓,但是心情却越来越好。
时间越发地过得快了起来,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让她微微感觉到不解的,便是竟然没有一位邻居前来拜访她。
即便偶尔地在路上见到了,他们也冷漠地把她当空气,无视她友好而热情的笑容。
这实在很是奇怪。
在她的印象中,在同一个社区里,邻居们对于新搬来的住客总是会好奇地前来拜访的,一来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看这个外来客是不是身份品味都能够与他们保持一致,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友谊、利益,还是危害。
这几乎成了人们的传统。
而这里却是如此的奇怪。
如果是说这些邻居都是这种冷漠疏远的关系也还好,但是她发现那些人疏远的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