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他对她做了什么
林千木原本很生她的气,可是当看到她苍白失色的脸,还有那冷冰冰的身体时,却又悲又痛。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让他觉得愧对这个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亨利同样又惊又痛。
他原本是想着将苏珊与罗伯特一起赶出这里,心里还一直记着吴佳佳交待他下一步该做的事情,开心地筹备着,却没想到计划还未实施完,苏珊却突然死了......
看着苏珊,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却禁不住狠狠地痛着。
吴佳佳同样震惊不已,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苏珊,不安地抓紧了林千木的胳膊,低声问道:“她不会是因为内疚而选择了自尽吧?”
林千木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地面上那明显的滑印,“不。她只是一时不慎滑倒了而已。”
“怎么会这样?”吴佳佳喃喃地说,“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不想她死......”
“这是意外,谁都没办法预料得到。你身体还弱着,还是回床※上好好躺着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林千木催促着。
吴佳佳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走,而是低了头对林千木轻轻地说:“千木,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来这里,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苏珊不会死,你的孩子......”
林千木苦涩一笑,“或许我注定这辈子孑然一身吧?”
吴佳佳听了,心里莫名地难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刚回到房间,正欲关门,亨利却过来了。
“你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吴佳佳急忙关上门,压低了声音。
“罗伯特也离开了!”亨利匆匆地说,脸上一副悲喜交加的模样。
吴佳佳听了,长长地呼了口气,叹道:“他本来该和苏珊一起离开的。没想到......亨利,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这是意外,不关任何人的事。或许她的命就是这样,怪不了任何人!”亨利伸手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不安地自我安慰着。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会怪我,从此之后,这件事情会成为我们之间再也抹不去的阴影。”吴佳佳柔顺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
“不会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对你的爱!很快,我们就能够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亨利笃定地说。
“嗯。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吴佳佳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推了推他,“可是现在,苏珊的死,还有罗伯特的离开,都让这里乱成了一锅粥,林千木一定忙得焦头烂额了,你作为苏珊的弟弟,这里的管家,怎么说都必须得表现得比常人更悲伤更忙碌才是,要不然,别人会起疑心的。所以,现在赶紧去忙去吧!这段时间,也尽可能地不要来找我。等这件事情平静过后,我会主动地跟林千木提出,让他帮我们筹备婚礼的!”
亨利听了,点了点头,低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错。苏珊走了,我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怎么样都该好好地替她操办婚礼。那我走了。”
“嗯。再见。”吴佳佳将亨利送走之后,如释重负地大松了口气。
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外一看,只见下面佣人来来去去,一片繁忙悲伤。
吴佳佳挑了挑眉,抿唇一笑,利落地关上了窗。
...................
苏末离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仍然一身的疲惫。
昨天晚上,她仍然辗转难眠,直到近凌晨的时候,才囫囵地打了个盹。
可尽管很困,可却已经睡不着了。
小镇很宁静,听不到行人行走的脚步声,只偶尔听到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起来又做什么呢?
苏末离无力地叹了口气,懒懒地坐了起来,随手拿起手机握在手里暗暗犹豫着。
这是到这里之后新买的手机。
旧手机早在上飞机之前扔掉了。
目的只是害怕连哲予会找到她。
可是,切断了联系,却切不断她对他的思念。
就像现在,她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听到他那独具磁性的声音啊!
可是她不能打。
她在他面前已经丢了一次自尊,再打回去的话,不过是再丢一次而已。
对他们的现状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想到这里,苏末离颓废地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她必须得找些事情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心灵,必须让自己没有停歇的时候!
苏末离掀开被子,跳下床,匆匆地走进了卫生间。
为了不让自己想起连哲予,她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就如打仗一般,不给自己喘气的时间。
很快,她就将自己整理得干净清爽了。
她身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衣,灰灰的,就如她的心情。
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高高地扎了起来。
既然来到了这个小镇,她决定像所有的游客一样去爬雪山滑雪。
她没有滑过雪,那么正好去学,让那摔跤的疼痛感抵住内心的疼痛,更让难熬的时间在滑雪的极速中一点点消逝。
苏末离打开门,却意外地看到门口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中式早餐。
这旅馆竟然如此贴心?
苏末离弯腰,端起托盘,正欲转身回房,对面的门却开了,一个灰眼红发,右鼻翼处打着鼻钉,显得叛逆十足的女孩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懒懒地看着她,“嗨!早上好!”
这是这家老板娘的女儿,名叫海伦,才十六岁,正值青春叛逆期。
苏末离进来登记的时候,就见过她了。
当时老板娘叫她帮忙替自己提行李,她却不屑地说:“她自己不是有手吗?”
女孩的叛逆与嚣张表现得淋漓尽致,若换作别人,听了她这么不客气的话,可能会暗暗的不开心。
可是苏末离却并不以为意。
因为她想,如果她是那个年纪的话,只怕比女孩更要嚣张。
因为连哲予是如此地宠溺着她。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年纪的记忆。
在二十二岁之前,她都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早上好!”苏末离急忙回以笑容。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海伦高挑着眉梢问。
“当然可以。”苏末离点头。
“你和许诺是不是男女朋友?”
“许诺?”苏末离一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脑子里很快便闪过那张忧郁而毫无生气的脸,便意识到女孩所指何人了,当即摇头,“不。前天晚上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是吗?那他为什么给你送早餐?”海伦伸手指了指苏末离端着的托盘。
“这是他送的?”苏末离惊愕地问。
“要不然呢?”海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很厉害啊!才到这里不久,就让许诺对你一见钟情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了小镇上女人们的公敌了!”
“哪有这么夸张?”苏末离不由笑了,“再说了,我和许诺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误会了!”
“得了吧!这里又没有旁人!再谦虚下去的话就是骄傲了!”海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末离无言苦笑。
海伦突然咧嘴一笑,“不过,我对你印象不错。不管怎么说,你终于替我们赶走了那讨厌的苔丝。她一来便对许诺发动攻势,那霸道嚣张的模样,好像许诺已经是她嘴里的美食一般。我们早就讨厌死她了,若不是她身后总是跟着几个走狗,早就把她赶出小镇了!”
苏末离听了,仍然只能无言苦笑。
海伦眼睛瞟了瞟那香气四溢的早餐,“那是不是他亲手做的?看起来好香啊!”
“呃。我不知道。你吃得惯中餐吗?如果吃得惯的话,不如你吃吧!”苏末离将托盘往海伦面前送。
尽管对许诺有莫名的好感,可是却仍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他的行为有些太奇怪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竟然对她表现得如此亲近,似乎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似的。
她特意躲到这里来了,他还不死心,竟然巴巴地送了早餐过来。
这让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奇怪地觉得,一旦跟他走得太近,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很真实。
“你不吃?这可是他特意给你做的啊!”海伦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我不饿。而且今天早上没什么味口。”苏末离索性走上前,将托盘直接放在了她手上,“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海沦急忙叫道:“你去哪里?”
“去滑雪。”苏末离耸了耸肩。
“你装备都没有。”海伦皱了皱鼻子,“不如咱们一起吃早餐吧!吃完之后,我带你去买装备,然后咱们一起去滑雪?”
“呃。也行。”苏末离听了,立即便点了点头。
身边有个伴,在目前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到我房间来吧!”海伦热情地邀请着。
苏末离看看反正时间多得是,便无所谓地跟着她进了房间。
海伦让她坐下,就动手想将早餐一分为二。
苏末离急忙随手拿起手边水果篮里的苹果,“我吃苹果就行了。”
海伦疑惑地说:“你真不饿吗?还是你因为不喜欢许诺,所以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我真不饿。至于许诺,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苏末离淡淡地笑,张口咬了一大口苹果。
海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个奇怪的女孩。你和许诺都是!”
苏末离笑笑,没吭声。
等海伦吃过饭后,两人便一起去镇上的户外运动专卖店购买了登山装备之后,便背着背包一起爬山。
苏末离从未爬过雪山,但是因为有海伦在一旁不断地提醒注意事项,所以倒也很顺利。
上山之后,两人坐山顶上的咖啡厅里喝了杯热咖啡,又吃了点东西,便离开了咖啡厅去滑雪。
她虽然没有滑过雪,但是一直以来连哲予很注重培养她各种运动,所以身矫体健,再加上有海伦那样的滑雪高手在一旁不断地提点示范,她很快便掌握了决窍。
虽然在下滑的过程中,不断摔跤,但她却禁不住开心地放声大笑。
在这种极速而刺激的过程中,她获得了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满足。
在摔得身体痛得都快麻木后,她才浑身酸痛,一身疲惫地与海伦一起下了山。
接下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苏末离都与海伦一起上山滑雪,在海伦的热心指点,还有多次摸爬滚打的历练下,她的滑雪技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享受到滑雪的自由与快乐了。
而许诺果然很遵守诺言,并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俩人住在同一个小镇上,可整整一个星期,两人硬是没有碰过面。
唯一让苏末离不得不想起他的,就是他每天送到旅馆的早餐与晚餐。
一连七天,都是不同的菜式,每道菜都营养丰富,色彩鲜艳,宛如艺术品。
每次海伦看到,都禁不住叹息,“他一定是爱上你了!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如果有一个男子,这样对我,别说是一个星期,只要三天,我就一定以身相许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吗?你会不会是故意摆谱,吊吊他的胃口?”
苏末离苦笑,“真不是。他的确很好,只不过我心里的人不是他。”
的确,他很优秀,既有钱有貌,又有才华,还如此细心体贴,这样的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大概是所有女孩心里的白马王子吧?
只可惜,从她有知觉开始,连哲予就在她的心里深深地刻下了烙印。
她试过接近别的男子,可是到最后却发现,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他。
或许,这辈子,她就要这样孤独到老了吧?
连哲予守着早已死去的姐姐,而她守着他......
这天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与海伦走在回去的路上,海伦笑问道:“你这几天摔的跤只怕比几辈子还多。我想现在你一定是遍体鳞伤了。我看你这次回去之后,非得在床※上躺好几天不可!”
苏末离抚着几乎快要折断的腰笑着摇头,“我不要躺床※上!我才刚有点成就感呢!怎么可以停呢?咱们明天继续去!我决定了,这段时间我就跟滑雪耗上了!不滑出世界冠军的水平,我就绝不停止!”
“世界冠军?!”海伦禁不住笑着瞪大了眼睛,“你可真够雄心壮志的。看来你得长期住在这里了。”
“我喜欢这里,在这里定居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苏末离耸了耸肩。
这里既有她渴求的平静与祥和,也有她喜欢的紧张与刺激,或许这里真的是她的归宿吧。
“嘻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觉得和你挺合得来!”海伦开心地笑着。
“我也喜欢你。”此时,她们正经过丹妮工作的餐厅,看到丹妮正忙得不亦乐乎,苏末离便笑着说,“我们去里面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请客!”
“好啊!”海伦开心地应了。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丹妮立即就划着溜冰鞋过来了,递上菜单,热情洋溢地笑道:“美女们,想吃点什么?”
“海伦要什么我便要什么。”苏末离无所谓地耸耸肩。
海伦不客气地点了餐,丹妮接过菜单,笑道:“你们去滑雪了?”
“是啊!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人多更好玩!”苏末离笑着问道。
丹妮还未说话,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算我一个。”
丹妮与海伦惊讶地循声看去,却看到一个满头白发,五官精致得仿佛出于能工巧匠之手的男子。
他那深邃得有几分寂寞,几分忧伤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苏末离,仿佛苏末离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得他的眼睛再也无法转移。
苏末离的头微微地低着,握住咖啡杯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中,心里明明热切地想要抬头看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子,更想扑进他的怀里,细细地贪婪地闻嗅那早就熟悉得深入骨髓的气息,可是那冰室残酷的一幕再次从脑海里划过,被他伤害的自尊心骄傲地让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保持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态势。
他们俩一个热切,一个冷漠,骚※动的因子不安地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丹妮和海伦对视一眼,已经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着不平常的瓜葛。
丹妮笑着对海伦说道:“海伦,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说,你跟我来一下吧!”
“好啊!”海伦急忙应了,起身随丹妮飞快地离开了。
连哲予感激无比,慢慢地在苏末离的对面坐下,低声说道:“末离,你瘦了。”
这句简单而平常的话,却带着怜惜,带着沉重,带着忧伤,一下子就将苏末离特意保持的冷漠击碎了。
眼中的泪水就这样充斥了整个眼眶,然后毫无预防地坠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末离,对不起。”连哲予看着她手背上的那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心里又痛又愧,急忙站起来就欲起身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入怀里好好呵护。
可苏末离却轻轻地放下咖啡杯,举起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她的手白※皙柔嫩,柔若无骨,作出这个手势的时候,动作轻柔舒美,看得连哲予心荡神摇的同时,又禁不住一阵阵苦涩。
“末离......”他低低地叫了一句。
苏末离已经镇定下来,淡定地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旁若无人地轻拭了眼中的泪水,然后十指交叉放于桌上,正襟危坐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把原来的手机丢了,照理来说你不可能找得到的!”
连哲予苦笑道:“我若想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苏末离听了,长呼了一口气,苦涩地笑道:“不错。以你的能耐,又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只怕我这边刚落脚,那边你就已经得知我的下落了。”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隔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只可惜你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告诉我,这段时间里你在等什么?犹豫什么?”
“我不是在等待,也不是在犹豫。只不过我受伤了。那天在冰室呆得太久,我的身体被冻伤得比较严重,所以无法及时赶到。”连哲予底气不足地解释着。
其实,他本来休息三天便可以拖着未痊愈的身体过来的,只是一想到要去见她就必须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时,便禁不住犹豫了。
如果不是后来,他无意中听到华薄义与斯蒂夫的电话的话,他还下不了决心赶过来。
她,竟然在那偏僻的小镇上遇到了许诺!这让他心悸不止,又害怕又担心。
他害怕许诺会跟她说出真※相,更害怕她对许诺还有潜在的感情。
他不想看到他们又在一起......
尽管华薄义向他保证,斯蒂夫一直在盯着他们,确定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又惊又恐的他失态地冲着为了让他养好身体刻意隐瞒的华薄义怒吼了一番后,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再次相见,他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疼惜,恨不得急切地在她耳旁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可是看到她的冷漠,她嘴角的嘲讽,他便胆怯了。
他对不起她,就算是现在,他仍然没有办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猜也是。零下几度的温度,正常人呆一刻钟就会受不了了。你却足足在那里呆了三四个小时吧?没把你冻得丢了性命,我想是因为你的心里对她有着火辣辣的爱,爱给了你力量给了你热度,所以便有了奇迹。”苏末离平淡地分析着,仿佛在分析着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在解释着一个稀罕的物理现象,而不是在说着一件让她心碎的事情。
“末离......”连哲予低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苏末离淡淡地笑了,“其实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找我呢?像你们这种爱情这辈子都足够了吧?何必再贪心?”
“末离,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连哲予听她话里的意思,竟是没有半点要跟他回去的意思,不由大急。
可话没说完,苏末离却打断了他,“你不要因为担心我而做出违背你意志的事情。我不像你想像的那么脆弱,也不像你想像的那么一往情深!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哪里会有喜欢一个人,就要死要活一辈子的?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叫许诺,长得挺帅,又有钱又有才,还很疼惜我,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不得不说,我的心真的有些动了呢!所以,我想,我会留在这里跟他继续发展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了,赶紧离开这里吧!她还等着你呢!你既然那么爱她,就不该老让她那么孤独地等待。等待的滋味是很可怜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可是笑容却灿烂夺目。
连哲予听得心痛欲裂,颤着声音说道:“末离,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何必说谎话骗我呢?你明明知道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得很。我知道有个叫许诺的出现,我更知道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我不是在惩罚你。更不是说谎话骗你。我知道你的手下一定清楚我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们清楚我内心的想法吗?”苏末离嘲讽地笑了,“姐夫,你可以窥探我的行动,可你窥探不了我的内心。因为在我离开末离山庄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门就已经对你关上了。永远地关上了。”
“末离,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跟我回去,给我时间向你解释清楚一切,好不好?”连哲予的声音里充满哀求。
苏末离笑着摇了摇头,“你仍然不相信我是在说事实。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前去他那里,让他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她站了起来,穿上大衣,“走吧!我们让事实说话。”
说完就转身欲走。
“末离!”连哲予急切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浸骨,硬生生地将他冷得打了个寒战。
苏末离没有挣脱开,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只被他疼惜地放于嘴边哈气的手,嘲讽地笑道:“姐夫,你可真的很疼惜你的小※姨子啊!姐姐若是看到,不知道她是高兴呢,还是该伤心?”
此时此刻,对于连哲予的所作所为,她是又愤怒又痛苦。
愤怒的是,即便到今天,他仍然没有明确地作出选择。
他贪婪地想占有着过去,又想占有着她!
他想在姐姐与她之间寻找平衡,却不知道她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当她在冰室里的委屈求全被他那么明显地拒绝之后,她就已经不相信他对她爱情的纯度了。
他离不开她,或许只不过是离不开曾经活着的姐姐。
她第一次在冰室里见到姐姐,真的被吓到了。
如此的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甚至发现,她们俩的右眉梢上都有着一颗细得让人无法察觉的棕色的痣。
每当他看到她,是不是在透过她看着姐姐呢?
她或许可以委屈求全,可以接受姐姐与她共同分享他的爱情,却没有办法委屈地做个替代品......
痛苦的是,尽管她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尽管血淋淋的答案已经那么明显地摆在了面前可是对他的爱仍然不曾削减一分半毫,她仍然对他抱着期盼......
如果现在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现在真正爱的人是她,他愿意将姐姐下葬,入土为安,那么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在他怀里狂吻他的......
可惜,从他来到现在,他一句实质意义上的话都没说......
连哲予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苦涩地说:“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这也不可以么?”
苏末离淡笑着挑了挑眉,“别说得这么可怜!其实仔细想想,你和我就一直这样维持着姐夫小※姨子这样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好了!说了这么多,我真的有些饿了!我想念许诺做的饭菜了!你要不要来?如果你不来的话,那我便一个人先走了!”
连哲予垂了头,没吭声。
苏末离等了一会儿,便笑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之后抬脚便走。
刚推开玻璃门出去,海伦便跟了出来,追在她身后不停地问:“那人是谁啊?又帅又有气势。他是不是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苏末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姐夫。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偶遇上!”
“呀!原来名草有主了啊!”海伦有些失望地说。
苏末离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道:“我要去趟银行办点事,要不你先回去吧?”
“哦!”海伦耸耸肩,“那我先回了。”
看着海伦走远,苏末离这才慢慢地向前走去。
她不想回自己居住的旅馆,不想再让连哲予来找她。
和他每多呆一秒,她的心便要痛上一分。
她快要窒息了,她需要被救赎......
苏末离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她停住了,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她曾经住过,而现在已经被许诺买下的旅馆。
这有些出乎意料。
她不想来这里的。
方才对连哲予那样说,只是一种急于摆脱他的借口。
现在仔细想想,真的很不妥。
事情已经乱成麻了,她不能再将一个无辜的人拖入漩涡之中。
连哲予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对许诺做出什么可怕的行为呢?
想到这里,苏末离便转身想离开。
可一转身,却看到连哲予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苏末离心里暗惊,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笑,“难怪我一直觉得背后有人呢,原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么?”
连哲予抿紧薄唇,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别再玩了!跟我回去!”
苏末离听了暗自恼怒,“我从头到尾都没跟你在玩!”
“跟我走!”连哲予不由分说地伸手抓※住了苏末离的胳膊,拖着她就走。
他不想看到许诺,不想让许诺联想到他,不想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他不会让好不容易关闭上的潘多拉盒再度打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苏末离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痛,这种痛楚大大地激怒了她,她原本一直压抑的愤怒一下子便如宇宙爆发般炸了开来,疯了一般对着连哲予一阵拳打脚踢。
可是连哲予死活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任她的拳头打得自己身体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就这样野蛮地拖着她走。
他下定决心,怎么样也要把她带离这里。
苏末离怒极,使出浑身的解数挣扎着反击着,可惜她会的一切都是连哲予教的,她使出任何一招,连哲予都有相应的方法来化解。
这让她越发地愤怒起来,索性一张嘴便对着连哲予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因为又痛又恨,所以这一咬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下去的。
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袭卷了连哲予,可是他没有理会,仍然努力地拽着她往来时的方向走。
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淡淡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连哲予的身子一僵,手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劲。
苏末离趁此机会挣脱了连哲予,淡定地抚了抚自己凌※乱的头发,扯了扯衣服,淡笑着走到许诺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挽了他的手,说道:“我和我姐夫在闹着玩呢!姐夫,转过身来,我帮你介绍啊!”
连哲予却没有转身,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说完之后便匆匆地向前走去。
看着步履匆匆形如逃窜的他,苏末离长长地松了口气,放开了许诺的手,若无其事地笑着问:“我来蹭饭,欢迎吗?”
“求之不得。”许诺温柔地冲她一笑,微微眯起眼看向连哲予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你姐夫叫什么名字啊?”
“呵呵。下次当面介绍再说吧!”苏末离含糊地一笑,“这里好冷,咱们快点进去吧!”
“好。”许诺温柔地应了,与苏末离一起走向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已经昏暗的街头,早就没有了连哲予的影子。
这天晚上,许诺做了六道菜,一个汤,都是苏末离喜欢吃的。
苏末离大口大口地吃着,一个劲地夸奖着许诺。
许诺像往常一样沉默寡言,也不太吃东西,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吃,不停地给她挟菜。
她吃得热火朝天,很快,所有的盘子便被她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空了。
吃完之后,她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对着许诺傻笑,“好饱。要不要我替你打扫一整天卫生来作酬谢?”
许诺叹了口气,“我这里的大门永远是为你敞开的。你想在这里留多久都没关系,不需要你做苦力。”
说完站了起来,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走去。
将水放满水池,许诺悄悄地转头看去,却看到苏末离抱着双膝,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仿佛很冷一般。
可是她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她在哭泣,无声无息地悄悄哭泣......
许诺的心痛了起来,眼睛胀※胀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他仓促地转身,任由泪水如洪水般倾泄而出,一双手在水里摸索着凭着本能洗着碗筷......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苏末离在身后叫道:“你的动作可真慢!才那么几个碗,竟然洗了那么久了!”
许诺干咳了几声,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出卖自己的情感,这才说道:“慢工出细活嘛!你累了吧?赶紧到楼上休息去吧!你住的那个房间,我天天都有收拾,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住。”
“那我不客气了!我是真累了!”苏末离打着哈欠走出了餐厅,慢慢地往楼上走去。
很快,她便站在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卧室,当看到一切果然不曾改变的时候,心里舒服很多。
走到床边,看到那干净整洁的被单时,习惯性地将鼻子凑近,当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时,她心底深处的某根弦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果然每天都收拾着这间房间......
苏末离慢慢地直起腰来,走到窗前站定,伸手一把推开窗,轻轻地闭上眼,任由寒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
她需要力量,需要清醒,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不管不顾地朝着连哲予奔去......
外面传来温柔的敲门声,许诺那温柔的声线轻轻响起,“你睡了吗?”
苏末离急忙关上窗,几步走过去打开门,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还没呢!有事吗?”
“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另外,这里有干净的睡衣,我买来后洗过的,你可以放心穿。”许诺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还有一个装满衣服的纸袋。
“衣服?”苏末离没有接,“你知道我会来住?”
“我只是觉得某个时候,你可能会想要到这里清净一下,所以预先准备着。没有别的意思。”许诺温柔地说。
苏末离细看他,见他双目纯净,一脸的坦然,完全没有一点做作与不自然,更与龌龊变、态无关,一颗心便也变得坦然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这衣服我可能穿不了,毕竟你不知道我的尺码。我只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所以将就一晚就行了。不过,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既然连哲予到了这里,她也不准备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明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便会收拾行李转辗到另一个更为偏僻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将颠沛流离。
但相信时间久了,连哲予会放弃再追逐的。
不管如何,他绝不可能与他心爱的女人分离太久......
“我曾经有个女朋友,她的身材几乎与你一模一样,所以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穿的。如果实在不能穿,你就扔到一边好了!”许诺坚持地说。
“呃。好吧!”苏末离不想再僵持下去,便接过了纸袋和牛奶,对许诺说道,“那么,晚安。”
说完之后便关上了门。
许诺站在门口,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门上,良久,才缓缓地转身离开。
苏末离本想将那杯牛奶倒掉的,可是想起许诺温柔的眼神,却又鬼使神差地将牛奶喝了个精光。
擦拭干净了嘴,便转身去卫生间洗澡,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提起纸袋走进了卫生间。
洗过澡后,拿出衣服来抖开一看,是纯棉的碎花睡衣,款式简单,却是她最喜欢的风格。
穿上之后,果然就如跟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都极其的合身。
看着镜中显得比平时要温柔几分的女子,她禁不住想到,许诺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会长着一张怎么样的面孔呢?
身材和她如此相似,那么面貌呢?
当脑子里闪过许诺抱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深情对望的画面时,她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她疯了么?
怎么把什么女人都想成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模样?
她真的是受刺激受大发了!
光是一个连哲予就让她应接不暇了,哪里还有心思都想别人的事情!
哎!看来,她真的被情伤得有些过于神经质了。
苏末离对着镜子苦涩地一笑,急忙甩了甩头,硬生生地将那幅画面挤了出去,又打开水笼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确定自己已经清醒之后,这才转身走出了浴※室。
坐到床※上,想到连哲予现在可能孤独地坐于某个小旅馆的床※上皱着眉头吸烟的模样,心又禁不住有些抽痛。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他了!得学会忘记!学会珍惜自己!
苏末离用力地按着胸口恨恨地命令着自己。
她‘叭’地关掉了灯,慢慢地躺了下来,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将连哲予的影子狠狠地从脑海里挤出去,然后开始专注地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或许是白天运动剧烈的原因,又或者她早已精力交瘁,当她辛苦地数到两万三千零二时,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昏昏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
初冬的夜风寒气入骨,许诺却拿着一瓶酒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一双深邃而忧伤的眸子看着茫茫夜空,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开灯,此时的他几乎与夜色混为一体。
许久许久,他都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如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静止的雕塑一般。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迟缓而沉重的脚步声后,他才淡淡地勾唇笑了,“你果然来了!”
脚步声顿了顿,随后又迟缓而沉重地响起。
走得那么慢,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许诺头也不回,仍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直到脚步声终于在他身后停止,这才一个转身面对那黑暗中的人淡淡地说道:“坐吧!我想今天晚上,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在许诺的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随手拿起桌上那瓶啤酒,苦涩地说道:“看来,你早知道我会来。”
许诺点点头,也苦涩地笑了,“是。我知道。其实我不想记得你,更不想与你有什么碰面,可惜你和末离就是那样坚强而残忍地在我心底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我,不可能不认出你,更不可能认不出末离!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末离复活的?我明明亲眼看到她已经死去了!还有,她是不是失忆了?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独自跑到这里来?连哲予,失而复得的机会不会太多,你为什么怎么都不肯吸取教训?她这辈子,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爱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这么低的要求,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
连哲予没有回答,艰涩地一笑,低低地反问:“你有什么权利来问我这些?难道你真的以为她现在又重新爱上你了么?”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现在要来?”许诺嘲讽地挑了挑眉。
“很简单。我要你离开她!不然......”连哲予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许诺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声无息的杀气寒气逼人地重重包围住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连哲予,这辈子你想要我主动离开她都绝无可能。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会不知道,我的生命只为她存在?”
“只为她存在?哈!你真的你说的那么伟大吗?”连哲予冷嗤一声,嘲讽地笑了,“若你真的有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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