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现在不能流泪啊!”
苏末离愁肠百结,尽管知道自己该恨他该推开他,继续地矫情下去,可是当听到他那卑躬屈膝的哀求声,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悲伤,苏末离就没有办法再演下去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然后抬起头轻轻地吻住了他那被泪水打湿+了的薄唇......
吻可以停止一切猜疑,让一切都变得简单。
她现在除了以吻来结束这一切猜疑之外,再无力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她真的真的已经很累很累,连必然的呼吸都觉得是一种负担......
温柔而深情的吻果然化解了一切,连哲予最终动情而主动地回吻起她来。
几度缠+绵之后,他才轻轻地放过了她,温柔地问:“你真的已经在这屋子里呆得有些闷了吗?”
苏末离心一喜,但表面上平静无痕地叹了口气,“换你在床+上躺这么多天,足不出户试试,你也会感觉到无聊透顶的。”
连哲予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带你去庄园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吧!薄义那里玩的东西挺多的,保管你不会无聊。”
“玩的东西多?哼哼!是你想去玩吧?”苏末离假装不满地冷冷瞪了他一眼,“我可还记得你当初带我去看过什么大戏来着!那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非怪肖小茹要离开那里,便是换成我,要是呆在那种地方,天天看着自己的男人可以随意地玩弄女人的话,也会气得远远离开的!”
听着她那充满醋意的话语,连哲予笑了,“你以为那里只有那个东西么?那里不仅有着全美最奢华最特殊的妓、院,更有着让人着迷的赌场,还有激情奔放的马赛,角斗赛,更有幸存者游戏。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就是一个刺激激情的黑暗王国。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觉得无聊的!当然,我也向你发誓,我会与你寸步不离,绝对不会背着你找女人乱来的!”
“发誓有什么用?你若是要乱来,我又岂能看得住你?该怎么做,纯粹是看你自己的良心了!”苏末离恨恨地伸出食指捅了捅他的胸口,表现得像是一个仍然醋意纠结的小女人。
“是了是了。你就放心好了!”连哲予急忙哄着,又问,“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去?如果去的话,我打电话给薄义,让他等我们去了之后再开饭。”
苏末离犹豫了几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咱们去吧!呆在那里,我不仅可以开开眼界,你也可以就近处理些事情。对了,公司现在怎么样?你我都不在,运作正常吗?”
“放心吧!都是老员工,你我不在,仍然能够运作正常。更何况,我天天都开视频会议,并没有不管公司。”连哲予温柔地说。
“嗯。这就好。那赶紧打电话吧!我上楼洗把脸梳下头才行。”苏末离指了指自己又红又肿的眼睛。
连哲予点头,“去吧!”
苏末离便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跑进了屋子里。
看着她的背影,连哲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已经习惯于算计的大脑又在急剧地开始转动。
当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之后,不由生生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醒悟到自己又过于把别人想得太黑暗了的时候,急忙伸手狠狠地照着自己的脸上掌掴了几下,轻声地警告着自己,“连哲予!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了!你必须要学会相信学会去爱!这是老天爷重新给你去拥有幸福的机会,你绝对不能再搞砸了!绝对不能!”
脸上火辣辣地一片,连哲予定了定神,转过身拿出手机调出华薄义的电话拨了出去。
而楼上的苏末离一跑进卧室之后,便立即掀开被单,摸出了手机,握在手心里,却一时之间犯了难。
她该如何归置这手机,而不至于被连哲予发现呢?
放包里不行。
连哲予喜欢往她包里塞放些小零食,还有营养口服液之类的,隔三岔五地就会去检查还有没有。
如果她吃光了,他就又会往里面添加,如果没有及时吃完,他就会将旧的扔掉,然后换上新的。
这曾经是令她很感动的一种做法,觉得他对她宠爱有加。
可是现在,却让她觉得有种无处可遁的感觉。
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赤、祼、祼的,像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放身上不行,现在是夏天,衣着单薄,连哲予只要一抱她,便会察觉到。
苏末离咬着牙在房间里心慌意乱地踱来踱去,最后灵光一闪,便快步地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名著放在桌上,找来了锋利的匕首,翻到那本书的中间,然后划了下去。
她一边划着,耳朵一边高高地支了起来,细细地聆听着连哲予的动静,生恐他会冲上来发现她所做的一切。
幸好,当她在书里挖了一个坑,将手机牢牢地嵌进去的时候,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将书放入包里,然后再快步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刚洗好出来,就看到连哲予又在往她包里放口服液。
她脸色变了变,佯作镇定地笑着说:“这些也要带吗?华薄义那里不是什么都有吗?”
“这种口服液是极其特殊的,市面上很少卖,是我特别托人弄来的,所以薄义那里并没有。”连哲予头也不抬地说,放完之后将包提了起来掂了掂,皱着眉头说,“有些重量呢!那本书你确定带过去会看吗?”
“当然要看啊!我正看在最高+潮部分呢,精彩得很,可不能断了!不带去的话,我一定住得不安心的!”苏末离见他神色正常,心想他一定没有发现书中的奥秘,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
“好。那就带上吧!我可不想让你成天因想着这书里的情节而睡不着觉!”连哲予笑着温柔地向她伸手,“我们走吧!”
苏末离握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下了楼。
到底是夏天,虽然此时已经六点半了,可是夕阳仍然美好,天尽头,那晚霞满天,将海面映照得无比的瑰丽。
苏末离一路上心事重重,却并没有心情欣赏那美景,就连连哲予在耳边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
这一去,当她确定许诺真的在那里,就意味着她和连哲予将彻底地结束了。
她不想去面对真+相,却又必须面对。
她徬徨、犹豫、痛苦、甚至害怕......
“末离,你在想什么?”连哲予见自己对她说话,她完全没反应,只傻傻地看着外面发呆,便索性凑过去一口将她右耳的耳廓咬进嘴里,并用牙齿轻轻一咬。
“呀!你属狗的么?为什么要咬我?”苏末离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急忙捂住微疼的耳朵娇嗔地瞪着连哲予。
连哲予挑眉笑了,“谁叫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的?”
“呃。你方才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啊!我被那晚霞满天的情景给深深地迷住了啊!”苏末离找了一个很恰当的借口,“对不起,你重说一遍吧!这一次,我保证每一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连哲予撇了撇嘴,“没听到就算了。懒得再说了!”
“你说嘛!乖啦!别生气!我想听啊!你再说一遍啦!”
“不说!”
“求求你了,亲你一下好不好?”苏末离‘吧唧’一声重重地在他脸上一吻。
“色+诱无用!”连哲予无动于衷。
苏末离咬咬牙,就伸手朝他胸口抓去,揪住他胸前的小红豆用力一扯,“再不说的话我就严刑侍候了!”
“痛痛痛!”连哲予痛得连声呼叫着,五官变形,“苏末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色了?”
对于苏末离由原来的从容淡定变成现在的火辣热情,连哲予真的有些吃不消,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现在的她。
苏末离脸一红,缩回了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不说?”
连哲予叹了口气,伸手将苏末离搂入怀里,无力地说:“苏末离,你让我不爱都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对她呵护有加,却一直恪守本份,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处,因为他一直无法从过去的阴影里挣扎出来,她大度越包容,他就越觉得自己是罪人,贱、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可是尽管如此,却又不舍得放弃她。
所以,他几乎天天都在煎熬在痛苦里挣扎着。
而现在,她却轻易地就将他们的距离拉近了,让他有了种不管不顾的冲动。
是的。管它以后是上天还是入地,他只知道只要这辈子能够与她在一起便行了。
苏末离不理会他,固执地说:“我要听你方才对我说的话。”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过平静的生活,或许我可以考虑彻底结束这边的一切,回到宋小慧的那个小山村里去定居,过着朴实无华而又有些单调寂寞的生活。”连哲予温柔地凝视她,“你愿意吗?”
“如果有那么一天,当然是最好的了!你应该知道我的,那是我想要的生活。”苏末离听了,眼睛不禁发胀,鼻子也酸酸的。
他曾经早就说过这种话,他也特意在那石山上建了一座那么大的房子,为的就是想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可是那石山仍然寂寞地耸立在那里,那幢新楼她甚至还没有机会住进去,他们的关系就莫名地中断了。
如今,他又提起回中国,这话让她唏嘘,却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感动了。
因为,她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她,实在已经不敢奢望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已经被他狠狠地从他亲手构筑的幸福的天堂里摔下了地狱过一次了。
第二次还来?
不不不!她不想要了不想要了!
那种粉身碎骨的滋味真的真的不好受......
“再给我半年的时间,等我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我们就立即动身!”连哲予像发狠般地说。
“好。我等你。”苏末离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开车快到庄园的大门口的时候,苏末离一眼晃到路边花坛上寂寞地坐着一个人。
她急忙拍了拍连哲予的肩膀,“停停停!”
连哲予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仍然急忙踩死了刹车停下了车,莫名地问道:“做什么?”
苏末离将头探出窗往后看了好一会,才缩了回来说:“肖小茹在那坐着呢!”
“肖小茹?!”连哲予不由也探头去看,当确定那坐在路边正看着天空发呆的女孩正是莫名闹了好几个月失踪,惹得华薄义差点一蹶不振的肖小茹。
“我去叫她上车吧!我想她一定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呢!华薄义看到她回来,一定会高兴得发疯的!”苏末离热心地说,不等连哲予说话便推门下车往肖小茹小跑了过去。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她很喜欢肖小茹,也喜欢华薄义对肖小茹的真爱,虽然与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但她能够看得出来在他们之间有种让她很动情的情愫。
她不明白肖小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但她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他们太需要有机会再在一起,互相澄清了。
她乐于促成。
她自己没有机会获得真爱,但看着别人拥有,那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肖小茹在,她就可以跟着肖小茹畅通无阻,去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这样要找出许诺的所在,那就要简单得太多了。
所以,肖小茹的出现,对于她来说,真的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要紧紧地抓+住!
肖小茹正愣愣地看着天空发呆,却被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高跟鞋敲击地面所发出的清脆声音给惊醒了。
一转头,就看见苏末离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她一惊,急忙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
苏末离却已经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喘息不定地说:“肖小茹!你要去哪里?见到老朋友,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吗?”
肖小茹苦涩地一笑,“你好吗?”
苏末离一愣,随即也苦涩地一笑,“不太好。相信我的事,你也从报纸上得知了。不过现在,又在慢慢变好,因为我和连哲予澄清了一些误会,同时都在努力地试着去忘记,并且重新开始。”
“是吗?这就好。”肖小茹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听说你和华薄义之间的事情了。我不想八婆地问东问西,但是我只想跟你说,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华薄义很难过,听连哲予说,他几度都险些要撑不过去呢!”
肖小茹冷冷一笑,“像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只不过是一时伤心而已,又怎么可能撑不过去?他,只不过需要时间来疗伤而已!”
“你离开一定有你的原因,只不过事到如今,你的突然离开,所有的人都只觉得是个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觉得华薄义给你的伤害,有可能也是个谜?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到答案呢?有没有想过给他机会辩解?我觉得,你要离开他,至少要给他一个离开的理由。你今天来,我相信你其实是想听他亲口说的,是不是?”苏末离小心翼翼地说。
“早就知道的事实,我却不想承认,我只不过是自己在折腾自己而已!”肖小茹苦笑着说。
“小茹,当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那么就让我们的心替我们做主吧!做了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以后也不至于后悔当初的犹豫不决,对不对?”
肖小茹听了,半天没吭声,最后长叹一声,“你说得对。既然我来了,就表明我想见他,我就应该进去,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这就对了!走吧!跟我们一起进去!”苏末离松了口气,挽住肖小茹的手快步向连哲予走去。
连哲予看她们走近,急忙打开车门等候着。
等肖小茹走近,便像没事人一样打着招呼,“肖小茹,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肖小茹低低地应了,弯腰坐进了车内。
车子开进庄园的时候,肖小茹有些坐立不安,苏末离发现了,莫名地有些心疼,便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肖小茹的手。
肖小茹抬头看她,冲她脆弱地一笑,让苏末离看得心里一阵阵的泛酸,只觉得看到肖小茹在情海里挣扎的模样,就如活生生地看到了自己一般。
天下为情所伤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这般可怜而脆弱吧?
苏末离不禁暗暗地在心里叹着气。
汽车很快开到华薄义所住的地方停了下来,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华薄义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伸手将苏末离拉了出来,笑道:“我就知道你和哲予绝不可能分开的。看到你们重归于好,我真的很替你们开心。”
苏末离意味深长地笑,“我想这个时候你应该替你自己开心。去将她牵出来吧!”
说着退至一旁,与连哲予并肩而立。
华薄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内竟然坐着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内,低着头,表情肃然而悲伤,放于膝盖上的双手十指纠缠,因太用力,指节发白。
很显然,她处于一种紧张而惶恐不安的状态。
看到她,华薄义的心五味杂陈,愣在当地呆呆地凝视着女孩,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哲予看不过眼了,抬起腿轻轻地踢了一脚华薄义。
华薄义茫然地抬头看向连哲予。
连哲予急得冲他一个劲地使眼色。
苏末离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把她好好地抱下来吧!”
说完之后,便突然不再想看他们了。
因为他们之间那浓烈的爱情的味道让她心疼让她嫉妒让她想放声大哭。
她也想要他们那样的爱情啊!
可惜的是,她却不可能拥有了......
连哲予追了上来,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地问:“你怎么了?”
苏末离抬头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随即淡然地笑道:“没什么。我只不过觉得应该给他们独处的时间。这么久没见面,他们之间一定有太多太多的话需要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不要一起吃饭了吧!让他们好好呆一个晚上吧!”
“好。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连哲予轻轻地点了点头,为苏末离的善解人意不禁满心的柔软。
他们便手牵手朝他们自己的小楼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苏末离禁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他们仍然站在原处,只不过华薄义紧紧地将肖小茹抱在了怀里,抱得那么紧,仿佛恨不得将肖小茹就此融合到他的骨血里。
而肖小茹虽然双手垂立在一旁,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显得过于冷漠,可是苏末离却发现在肖小茹的脸上,被夕阳染成橘黄色的泪珠早已蜿蜒爬满了她那张俏+丽的脸颊。
明明爱得如此情深,如此动情,为什么要误会要伤害?
苏末离的眼眶禁不住悄悄湿+润了。
回到小楼,苏末离简单洗漱后下楼,看到一个女佣正将食物一样一样地从食盒里拿出来。
看到她,女佣便笑着打招呼,“苏小姐好。”
“你好。你们华少爷和肖小姐呢,他们现在可好?”苏末离关心地问。
“唉!俩人从第一天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又吵又闹,状况不断。不过谁都觉得他们彼此是真心相爱的,他们的打闹在我们看来,都只不过是一次次的精彩的打情骂俏。不过,这一次闹的动静大了点,我们都担心着呢,却没想到肖小姐却又回来了。这一回来,肖小姐变得文雅许多,不过面对少爷,还是说不上几句话便又生气,幸好少爷有一招让她没辙。”佣人说到这里禁不住暧昧地笑了起来。
苏末离听得满心地温暖,不由笑着问:“你少爷有什么绝杀之技?”
“简单啊!不过就是将肖小姐往肩上一扛,直接进房!”佣人吃吃地笑着说,“这招虽然看起来简单而粗暴,不过肖小姐每次都是屈服在这招之下呢!哎!女人啊,谁都逃不过男人最简单最直接的表达爱情的方式。”
“他们很好玩。”苏末离笑微微地点头。
“是啊!我们都很喜欢肖小姐,觉得她率真又可爱,对我们这些人又极好,我们真的都希望她能够与我们少爷结婚呢!”
“一定会的。”苏末离衷心希望那一对欢喜冤家最终能够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尽管她眼热得有些嫉妒,可是还是想要祝福他们。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绝不要像她与连哲予一样,最终落得彼此算计彼此怀疑的地步......
佣人将菜摆好后便告辞而去。
连哲予还要楼上洗澡,苏末离看着窗外的残阳,只觉得满心的凄凉。
许诺真的在这庄园里吗?
他是不是在肮脏漆黑的地牢里奄奄一息,正辛苦地与死神搏斗着呢?
他所有的不幸,都起源于她,从前她还以为是许老爷子毁了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毁灭他们的,是她现在仍然爱着的恶魔——连哲予。
心在泣血。
苏末离愣愣地站了一会,只觉得这偌大的屋子让她窒息不已,再这样呆下去的话,只怕她无力再应对连哲予了。
于是她将菜一一端了出去,放在了走廊上的那张白色小圆桌之上,又进屋拿了一瓶红酒,两只水晶玻璃高脚杯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残阳一点一点落下,最后完全无影无踪。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这样呆呆地坐着发愣,直到身后传来动静,她才回头看去。
却见连哲予气息有些急促地看着她,脸色由慌乱变得平静。
他以为她走了么?
他果真没有信任她。
苏末离心里又苦又涩,却扬起灿烂无比的笑容向他伸出手来,“赶紧过来吧!我正等着你呢!”
“怎么想到要到外面来吃?”连哲予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坐在这里,吹着凉爽的夏风,闻嗅着花香,欣赏美丽的夜景,你不觉得这样极其地浪漫而有情调吗?”苏末离拿起红酒放到他手上,递上开瓶器,“开酒吧!咱们今天好好喝几杯。”
连哲予有些迟疑,“你的身体可以喝酒吗?”
“红酒有活血化瘀,美容养颜的功效,对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你就放心大胆地让我喝吧!更何况,我只是小酌。”苏末离笑着说。
“不。你等着。我打电话问下医生。”连哲予却不敢马虎大意,放下红酒,拿出电话调出医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苏末离无奈,只好拿起汤匙慢慢地喝起已经温度正正好的鸡汤来。
鸡汤很浓郁很美味,果然不亏是自家用谷子用蔬菜养出来的土鸡。
没喝几口,连哲予已经打完了电话,放心地对她笑道:“说是可以适当地喝些呢!”
“我就说是嘛!”苏末离笑着将杯子放到了他面前,“赶紧倒吧!”
连哲予便依言用开瓶器打开了塞子,替她斟了半杯酒,“半杯即可,不可过量。”
“知道了!啰嗦!”苏末离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看了看四周,不由叹道,“其实这里的景色真的很迷人。如果这里不是隐藏着太多的罪恶的话,我倒真的很喜欢留在这里。你说肖小茹突然离开这里,是不是有因为她不喜欢华薄义的这些生意呢?她看起来那样单纯那样善良,只怕接受不了这些罪恶吧?华薄义有没有想过这可能?”
连哲予点了点头,“这一点,薄义自然也有想到过,也曾经想放弃这一切。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看薄义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大有一手遮天之势,可是在暗中想害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一旦他金盆洗手,只怕马上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要退出,并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必须得选择好时机,做好各种准备。”
“是么?你若要退出,也会这样么?”苏末离听得胆战心惊,不由担心着连哲予的安危。
连哲予点头,“这是我们混这一行的无奈。”
“你有把握安全退出么?”苏末离咬了咬唇+瓣。
尽管不可能与他再有未来了,可还是忍不住牵挂着他。
“放心吧!我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绝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做寡妇的!”连哲予笑着温柔地拍了拍苏末离的手背。
“这就好。”苏末离长松了一口气,又抿了一口酒,突然深深地厌恶自己。
像他这样一个精于打算的人,她竟然不知死活地替他操心,真的让人笑掉大牙了!
她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许诺的安危才是!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坚持到她将他救出来的那一天。
想到许诺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痛苦与折磨,她就痛苦难耐。
她必须得有所作为!
必须得让连哲予暂时忘记去折磨许诺!
这是她欠许诺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必须想办法将许诺安全无虞地救出这座连飞鸟都不能随意地飞进的庄园。
两人吃过饭后,都微微地有些醉意。
苏末离指了指草坪,“我好想去草坪上躺一会啊!躺在夜空之下,看满天璀璨的星星,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很浪漫呢!”
连哲予站了起来,将手递给她,“既然想,那咱们就去啊!”
“嘻嘻。好。”苏末离握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由他牵着走到了草坪之上。
她正欲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哲予却急忙制止了她,“你等我一会。”
说完便转身匆匆地跑进了屋内。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兴趣去猜,因为心已经负担累累,连喘息都困难。
她只站在那里,高高地仰起头看着夜空上那明亮闪烁的繁星。
她记得,她曾经与许诺一起躺在甲板之上,也是在这样美丽的夜空之下,一颗曾经冰冷的心因许诺的温柔与真挚而变得温暖起来。
那时候的她,渐渐喜欢上许诺,可是却没有奢望过他们有未来。
如果回到酒店的那天,她没有答应许诺等他,而是毅然决然地收拾行李独自远离的话,那么许诺现在一定不会活得如此凄惨。
他一定会等得到真正喜欢他的女孩,不会在意他的健康,也不会在意他的身世,更不会在意他的偶尔疏忽,或是错误,只是单纯地爱恋着。
像他那样善良美好的人,只有那样一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才配得上他啊!
是她贪婪了!
却又没有生死相随!
不仅没有给他带去幸福,反而是一次次毁灭性的灾难!
这叫她情何以堪?
很想很想大哭,可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闭了闭眼,硬生生地将满腔的泪意逼了回去。
转过身,苏末离看着连哲予有些夸张地笑,“你这样匆匆地跑回去,就是拿这些东西么?拜托!先生,现在是夏季,这草坪又松又软,躺在上面很舒服的,哪里需要用到这些东西?”
“虽然是夏季,可是这才刚刚六月,地面上还是有些潮的。直接躺上去的话,我怕会湿气入骨,对你的身体不好。”连哲予一边说一边将厚厚的毯子铺在了地上,“再说,草丛里怕会有小虫子之类的,你的皮肤一向过敏,如果被叮到,保准明天全身上下红肿一片呢!所以,再不喜欢,也还是勉为其难地躺着吧!”
苏末离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是如此的细心如此的体贴,对她是百般地呵护,若是放在从前,她会满心的幸福,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温柔他的爱意,都只不过是一个骗局,是为了更痛快地将她踩在脚下,看着她痛苦哭嚎而已!
她若一不小心,就会再次沦陷,会再次痛不欲生!
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
苏末离,记住他对你对你身边的人做过的事情!
苏末离,要看清他温柔而深情的眸子背后,隐藏着的阴狠毒辣!
苏末离,赶紧做完你的正事,然后溜之大吉吧!
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苏末离小心翼翼地在毯子上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轻嗅了几下,满足地叹道:“虽然与大地有了距离,可是我却仍然能够闻嗅到泥土的气味,青草的芬芳,我还能听到蛐蛐儿在草丛里欢快地唱着歌。这样躺着,我觉得身心都净化了,不再有那么多纷乱的杂念了!”
“杂念?你平时想得最多的是什么?”连哲予侧身躺着,紧紧地挨着她,看着她那卷曲而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地颤着,不由心动莫名,真的真的很想就此抱紧她,深深地吻上去,时间就在这一刻成为永恒。
苏末离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冲着他温柔地一笑,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我最想的,你会不知道吗?”
“不知道。”连哲予明明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却假装不知道,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这个如妖精般的女子,总是能够轻易地让他失去理智,忘记自己的计划。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失去孩子,她一定有精力来爱他,那么就算是他怀疑她与许诺有染,也不会计较,也一定不舍得对她下手,而是应该心甘情愿地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那婚姻的圣殿,对她宣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吧?
他,其实就是那样的一个傻+瓜。
只要她稍微地给他一点爱,他便会高兴得将整个世界都忘记,眼里心里只有她......
“看仔细!”苏末离突然欠起身来,对准他的薄唇轻轻地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温柔低语,“我只想要你。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想要的人仍然只是你,这辈子都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很绝望,因为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这是一种绝望到想否认,却又无法否认的爱。
她讨厌自己做这种飞蛾赴火般的女人!
可是心已深深地中了他的毒,已经无药可救。
她无力挣扎......
几颗滚烫的泪珠扑簌地落在连哲予的脸上,把连哲予的心烫得剧痛不已。
他不该如此狠心!不该想方设法地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他们俩本来有机会幸福美好地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遗憾,可是现在,他还能给她些什么?
“末离......”连哲予痛苦地低呼一声,一把将苏末离抱住,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就绝望而狂热地激吻起她来。
这个吻,带着歉意,带着后悔,带着痛苦,带着想要补偿的心理......
如果可以一切重来,哪怕让他折二十年的寿,又或者让他下辈子做牛做马,他也愿意!
接下来的日子,苏末离表面上过得开心而又充实,实际上却心急如焚。
连哲予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教她骑马,射箭,还有带她去赌博。
能够进入这庄园赌博的人,非富即贵,出手阔绰。
苏末离现在虽然也算是有钱傍身之人,但经历过贫穷,已经懂得珍惜每一分钱了,所以对于那些豪客们的一掷千金,总是禁不住肉痛。
虽然连哲予竭力地想让她也感受一下赌博的乐趣,可是她却完全不想参与。
最后连哲予也只好放弃了。
对于连哲予的贴身陪伴,若是放在从前,苏末离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甚至会感恩,可是现在,她因为担心着许诺的性命,所以谈不上快乐,反而觉得自己活在一种被人监视的环境里,很是不得劲。
这天一大早,苏末离和连哲予一起吃过早饭后,连哲予便一边收拾碗盘,一边随意地问道:“今天想做什么?要去看看角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