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然后开始用平淡的语气慢慢地开始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
实在是太枯燥太枯燥了,苏末离一边念一边禁不住哈欠连天。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连哲予的眼睛睁得大如灯笼。
两个小时过去了,灯笼依然灯火通明,亮得耀眼。
三个小时过去了,苏末离终于禁不住将书摔在了地上,恨声说:“连哲予!三个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不肯睡?!”
“你不知道吗?我最喜欢哲学!你挑了我最喜欢的书给我念,我兴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睡意?”连哲予理所当然地说。
苏末离听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最后无可奈何地问:“那你到底要听我念什么书才肯睡觉?”
连哲予想了想,说:“我不想听你念书了!不如你唱首催眠曲吧!”
“我不会唱歌!”苏末离一口拒绝。
她声音很好听,唱歌也很好听,可是她不想给他唱。
如今他们这种姿势已经很奇怪很奇怪了,再唱歌的话,那让她更觉得奇怪了。
这属于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她都还没有给许诺这样做过,就凭他,有什么资格?
“试着唱下吧!”连哲予的声音莫名地温柔起来。
“不唱!”苏末离无动于衷。
“真的不唱?”连哲予的手突然抚上了她的大腿,一双眼睛闪烁不定。
苏末离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举手重重拍掉了他的手,气呼呼地问:“要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连哲予暗笑。
苏末离想了想,最后决定唱正宗的摇蓝曲。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对不起许诺的事情。
说也奇怪,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连哲予便轻轻地阖上了眼睛,当一首摇蓝曲唱完的时候,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苏末离如释重负,伸手抱住他的头轻轻地从自己的肚子上移了开来,正欲离开,突然一只手緾了上来,一用力,猝不及防的她重新重重地摔倒在床上。
他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吊在了她身上,脸一个劲地朝她的脖子间拱,嘴里喃喃地说:“别停。继续!”
被一个自己深恶痛绝的男人抱着,苏末离恨不得几拳将他揍昏。
不过鉴于现状,她理智地阻止了自己冲动的想法,浑身僵硬地躺在他的怀里,干巴巴地又哼唱起了摇蓝曲。
这天晚上,苏末离未曾合上一下眼睛。
每次她以为他睡着了,想偷偷溜走的时候,他便会死死地抱着她不松手,嘴里嘟囔着要听她唱歌。
苏末离认定他是故意折腾自己,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被他抱了一个晚上,生不如死地把嗓子都怪唱哑了,生不如死地一分钟一分钟地捱,直到捱到天明,捱到这个可恶的人渣一脸心满意足,精神奕奕地睁开了眼。
连哲予一睁开眼睛,便嫌弃地将她往旁边一推,“你怎么这么丑?一脸腊黄,两只眼睛像着了火一样血红血红,还两个那么大的黑眼圈,你这是上演聊斋志异,想扮女鬼将我吓得魂飞魄散么?”
苏末离昨天晚上拉了几小时的肚子,又挣扎着救女孩,再把那对情侣送上飞机,然后回来没多久又被连哲予吵醒做宵夜,做完宵夜又被他折腾了一夜,她再如何坚强再是个铁打的人,现在精神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暂时没有力气跟他斗下去了,她慢吞吞地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淡淡地说:“我去做早餐!”
“不要了!你这病怏怏的样子,还是不要接近厨房了!我怕你把病传染给我!”连哲予厌恶地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那我去洗漱,送你上班。”
“别了!我可不想坐你的车,我怕你故意撞车!你不在乎你的命,我却还想长命百岁!”
“那既然没我事了,我去睡觉。”
“去吧去吧!别在我房间里晃了!让我总感觉有个女鬼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的!”连哲予像赶苍蝇一样地驱赶着她。
苏末离恨之入骨,却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飘飘忽忽地走出了他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却发现门已经被他踢坏了,无法上锁。
她试了几下,发现都锁不上,最后也便懒得管他了。
他说得对,他不可能对她的身体有任何兴趣,要不然的话,昨天下午,昨天晚上什么都该发生了。
一头栽在床上,眼睛一闭,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梦里很不安静,恶心的连哲予跑到梦里继续折腾她,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强烈的太阳光线,懒懒地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可是想到时间不早,人渣该回来吃午饭了,她便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的!
她不会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的。
她的痛苦,便是他的快乐!
她不快乐,他也别想快乐!
想到这里,苏末离拼尽力气翻身坐了起来,下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便下了楼。
进厨房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炉气灶是开着的,那簇小小的火焰上有一个砂锅,正发出汩汩汩的声音,一阵阵美味的鸡汤香味侵入鼻端。
苏末离皱眉,揭开锅盖一看,可不正是一锅熬得黄澄澄极其浓郁的鸡汤么?
鸡已经炖得酥烂,用筷子轻轻一挟,便脱了骨。
这汤是他炖的?
炖给她喝的,还是炖给他自己喝的?
答案很显然,他绝对是炖给他自己喝的!
他才不会那么好心给她煲鸡汤呢!
不过,既然她与他同处一室,既然他总是勉强她吃东西,那么现在她就也可以不问自取了!
想到这里,她便毫不客气地拿了只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鸡汤,再挟了只鸡大腿走到桌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整,她现在精神恢复了很多,胃口也自然就打开了。
汤很美味,因为放了人参,喝进口里,有种甜甜回甘的味道。
苏末离喝完之后,又喝了一碗,索性将另一只鸡大腿也给吃了。
吃完之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然后站起身来,准备淘米做午饭。
开冰箱准备拿食材的时候,这才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蠢女人!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下午记得开车来接我下班!
蠢女人!蠢女人!
你才是蠢男人呢!人渣!
苏末离气呼呼地将那张便条撕了个粉碎,揉成一团用力地掷进了垃圾桶。
既然他不回来,那么她也没必要做饭了。
她已经吃得很饱了。
苏末离将煤气关了,四下看看,只觉得无聊至极,便决定回楼上躺着养精蓄锐,好迎接下一轮与连哲予的博弈。
晚上没睡觉就是不行,苏末离浑身无力,头一挨枕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好在睡觉前调好了闹钟,等到闹钟响起,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她便一跃而起,动作迅速地洗漱换衣服,然后‘咚咚咚’地跑下楼,打开门,冲了出去。
照样是各种超速,照样是在那可恶的人渣骚包地在众人的注目礼走出门口的时候停在了他面前。
连哲予钻进车里,苏末离便问:“去哪?”
连哲予闭眼靠向后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才淡淡地说:“去机场。”
苏末离便发动了车子,并没多问。
到场机场后,连哲予便说:“你回去吧。”
苏末离也懒得多问,自又开着车子离开了。
但却打电话给碧昂丝,由她口里得知似乎他家里出事了,他这一去可能要去个至少四五天左右。
苏末离听了,高兴得不行,恨不得开酒庆祝。
她没有回海边别墅,而是直接开车回了湖边小屋。
见她回来,佐治很是有些高兴,劝道:“小姐,如果您觉得上下班麻烦的话,那由我来接送你吧!我本来就是少爷派给您的保镖,你现在既不住这里,也不用我接送上下班,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
苏末离笑着委婉地拒绝,“你怎么会没用呢?许诺各地的家产可不都需要你帮着管理维护吗?至于我,现在只是上个班而已,再加上本身就有些身手,所以真的不用保镖。我不想太过宣扬。”
佐治听了,不由苦笑,心想自己空有一番身手,再无用武之地了。
但她坚持,他也无话可说。
苏末离上楼洗漱了一下,用过晚餐后便去林间散步。
依然是走到湖边那一大簇鲜艳的花旁坐到天快黑了,这才起身回屋。
早早地就睡了。
连哲予难得不在,她得好好地养精蓄锐。
如今,这里就是她栖息的港湾,很宁静很安全......
.................
连哲予匆匆赶到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当他下车的时候,宋伯便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叹道:“孙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妈怎么样?”连哲予一脸凌厉地往屋里走。
“刚醒过来,已经稳定了。”宋伯小心翼翼地回答。
自从连哲予当上连家掌门之人,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变。
不仅连子化的太太易主了,就连许多原本依靠着连家像寄生虫一样生存的连家宗亲也被驱赶了不少,能够留下的,是真的对连家有用的。
当然,原本百十来号佣人也被他解雇了一大半。
这般雷厉风行,很显然是思量已久,早就有心将连家彻底整改了。
一直未实施,只不过是顾忌着连老爷子的面子而已。
说实话,宋伯很欣赏连哲予的做法,但同时也深深地觉得连哲予真的很不简单。
从前,他一直把连哲予当还有很多人不懂的孩子,如今看来,那是他大错特错!
连哲予,锋芒毕露,气势不比当年的连老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连哲予点了点头,上楼去卧室看连母。
连母此时已经睡着,几天不见,她又瘦了不少,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了。
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她的鼻翼微微动着,连哲予几乎有种她已经死去多时的错觉。
连哲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执着她的手想要就这样默默地守候着她。
母亲,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怜的女人。
从小出生贫穷落后的山里,长到十六的时候便出门打工做保姆。
在主人家意外地认识了连子化,最后献身于他,再被他无情地抛弃。
独自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将自己抚养长大,却因自己的一已私心又义无反顾地跟随他飘洋过海地来到这里。
到这里之后,却仍然没有能够过上好日子,甚至比在国内过得更凄苦更无助。
好不容易进到了连家,却已经太晚太晚。
仅剩下两个月不到的生命,却仍然有人不愿意就此好好地放过她!
竟然敢下毒!
看来她真是不要命了!
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凌厉的表情。
这时,感觉到母亲的手动了动,他立即将眼中的杀气隐去,温柔地笑看缓缓睁开眼睛的母亲,“妈,您醒了。”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这次真的是见不到你了。”母亲的眼眶微微湿润了,脸上却是一片欣喜。
“妈会长命百岁!妈还要看着儿子功成名就,结婚生子呢!”连哲予温柔地笑着,伸手用手指替母亲轻轻地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是呢!我想看看咱媳妇漂不漂亮,还要抱抱咱们家的孙子呢!”连母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渴望。
“所以,您要坚强起来,要好好地养病,不要一天到晚瞎想。”
“嗯。我会好好养病的。你赶紧认真地去给我找个女朋友先带回来给我瞧瞧!”连母用力点头。
“好。只要您乖乖听话,我什么都答应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赶紧乖乖地睡觉吧!儿子在这里陪着您!”
“好。”连母欣慰地笑了,轻轻地阖上了深深凹陷的眼。
毕竟病重,再加上才遭受了一次意外,连母的精神实在不济,一闭上眼睛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到齐母睡过去了,连哲予仍然没有离开,就这样握着母亲的手静静地呆着,直到天空的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幔照了进来,连哲予这才轻轻地松了母亲瘦骨如柴的手,站起身来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下楼,却见到了很是有些憔悴的连子化。
他冲到连哲予面前,大声斥问道:“连哲予!你这个不孝子!你把你妹妹弄哪去了?”
连哲予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自举步走了出去。
连子化见他竟然当众不给自己面子,越发气得更呛,当即便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
连哲予一到院子里之后,便倏地转身,冷冷地逼视着连子化。
连子化硬生生地被他那两道杀气四射的眼睛给吓得顿住了脚步,声音不由自主便小了,“我是你老子,你应该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尊重是自己给的!向别人求是求不来的!连子化,你实在太令我寒心了!我不过才离开几天而已,你竟然伙同你女儿下毒谋害我母亲!我如今只抓她不抓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连哲予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