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一段时间她“重遇”了大鹏金翅鸟,不仅是曾经那段生活在灵山的记忆愈发清晰地涌上来,整个锦毛鼠阶段的记忆全都鲜活了起来。
她想起了在五指山她开始“错乱”的那一天。
从天上掉下来的琉璃盏砸中了大圣,被大圣的铁头功反弹开,然后砸死了坐在下头仰着小脑袋的“它”。那只被砸死的锦毛鼠做了一个梦,梦见它离开了五指山,变成了有十根手指,会说话的人类小姑娘。在二十一世纪,重生的她看到了《西游记》的动画片,吃着冰淇淋,做过飞机,上过摩天大楼,有了爸爸和妈妈。然后她又死了,被车撞死了,穿越到了五指山下一只锦毛鼠身上。
那么,究竟是锦毛鼠变成了她,去了一趟现代再重返唐朝,还是她穿越来到五指山下,代替锦毛鼠成为了白吱吱呢?唉,每次一纠结这个问题,她就觉得很万分惆怅呀!形而上的哲学思考从来不是她的强项。
玄奘阖眸,垂首施礼,捏了句佛号后徐徐道:“白施主,佛语云:众生念念在虚妄之相上分别执著,故名曰妄念,言其逐于妄相而起念也;或难知是假,任复念念不停,使虚妄相于心纷扰,故名曰妄念,言其虚妄之相随念而起……”
吱吱一听就犯傻,困惑地摇着头,笑容无赖又天真,“师父,您的佛理说得溜,可我脑容量小记不住。您先等我去取了纸笔来,好好地把您的话全记下来,以后有事没事慢慢参悟。”说着站起身来,作势真的要去找纸笔。
抽搐完的八戒气息幽幽地插话:“小耗子,你干脆给你猪爷爷也备上一份纸笔,替我写封遗书给我媳妇儿翠兰,叫她别傻了吧唧地等我了,就说我被你nen死了,回不去了!”
玄奘眼中似有无奈,望向吱吱苦笑着摇了摇头,“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庄周与蝴蝶结缘,故而与蝴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谓大道合一。只要施主你能立定本心,不受外物所困,不被内心杂念所扰,表象如何变更,又有什么关系呢?”
吱吱嘿嘿一笑,玄奘师父的这段话说得就通俗易懂得多了嘛~这才是人话嘛~
她总结一下,中心意思就一句话,叮嘱她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做到咬定悟空不放松,立根原在痴(v)心中,一切困难自然会迎刃而解。反正白吱吱就是她,她就是白吱吱。
(玄奘:……贫僧并没有这么说。)
心理开导后的吱吱觉得神情气爽,爬起来同他们挥挥手作别,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色气满满十八摸,溜溜达达地走了。
话分两头,平顶山上,悟空和金银角两兄弟正在斗智斗勇,你来我往。
净瓶撞上宝葫芦,金箍棒架住七星剑,金刚不坏身和火眼金睛死死克住能煽火的芭蕉扇,金银角屡战屡败,节节败退,丢城失地,后院起火,真是说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那厢悟空穷追不舍,怀里揣着紫金葫芦和刚到手的净瓶,握着金箍大叫着“妖怪莫走!大战三百回合!”这边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金银两兄弟哭都哭不出声来了。干嘛呀!干嘛呀!干嘛老追着他们打呀?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伐?
两兄弟走投无路,缩在山顶之上抱头痛哭,一边指着天“问候”害他们到这种地步的桃混混。
却说悟空猫抓耗子般地戏耍了好一会儿金银角兄弟,现在看他们的斗志和好胜心全被消磨光了,也觉得没意思得很。他拔转筋斗云,站在漫天彩霞之间,举起紫金葫芦对准山顶山抱作一团哭得一塌糊涂的烧火两兄弟,朗声笑喊道:“金角、银角大王!”
金银角兄弟神思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家的小妖呼叫,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应了一声,结果自然是“飕——”地一声被紫金葫芦装了去。
收了拦路妖的悟空纵下筋斗云,落在平顶山山顶,捡起七星剑端在手里查看,然后轻声嗤笑了一声,歪着头朝从头到尾一直在仔细观(tou)战(xue)的六耳漫不经心道:“这把剑不错,你缺不缺兵器?”那张脸上写满了他不可一世的自信和桀骜。
六耳抱臂笑着摇了摇头,眼眸弯弯,明亮又璀璨。他要么不要兵器,要么也是要用一件比他的如意金箍棒强一千倍一万倍的!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是像太阳一样耀眼但绝不伤人的昂扬向上的、充满希望和朝气的气场。
山顶之上,两个完全不同感觉的人长着同一张脸,相视无言。
正此时,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骑着青牛从天外天穿破层层白云,缓缓向着平顶山方向行来,只听他喊道:
“哎!孙猴子,还我宝贝和烧火童子来!”<!--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