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笑,就把自己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胸口已经被烂泥压迫得生疼。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诡异的女声,也笑了起来。
这笑声,确实就像鬼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竖。猛地,我的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不断地向外扯去,一个带着丝丝笑意的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叫李飞娜,你是谁?”
女鬼!这就是赵辰说的那个女鬼!
鬼就鬼吧!反正都这样了,回去也未必有人救,多半还是个死,不如就拼一把!我大叫道:“别管我是谁,先把我拉出去!”
这股力量不大,但是一直在用力。我的腰部已经从泥里出来,这种感觉,也许就像是婴儿被从母亲的身体里拉扯出来一样,烂泥的阵阵压力,仍旧从腿上传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仍在狂笑个不停,心下却无比着急————
因为,除了在拉扯我的这个女鬼的笑声之外,我没有听到李芊羽的笑声!
也许,她的头没有露出来!
如果是这样,只怕萧璐琪的头也没有露出来。我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到底需不需要空气,只是,如果她们再被卷回泥里,而没有人救她们的话,恐怕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泥潭里。
正在焦急间,我整个人除了小腿和脚之外,都已经从泥里脱了出来,重力拉扯着身体,那烂泥已经拖不住我。身体不由自主地摔下去。
好在面前的空间不高,我背部着地,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却几乎感觉不到疼。不及多想,我一骨碌翻过身,张大嘴巴喘了几口气,这一喘,更加想笑了。
开心的笑,是一种愉悦,如果你不想笑却要拼命笑,那简直是最痛苦的折磨,而且很容易就会笑脱了力。我拼命憋住了笑,睁大眼睛看去,四下无光,什么看不见。只得站直了身子,手向上摸去。很快就摸到了一双脚,也不知是萧璐琪还是李芊羽。我双手扯住这双脚踝,死命往下拖。一开始还能扯下来一些,估计膝盖已经露了出来。但毕竟是两个人的面积,烂泥附着的粘性太大,我脚下又没有着力点,全靠身子的重量往下拽,根本拽不动。
就在这时,一声隆隆的洪荒巨响传来,脚下的地面巨震,双脚就像是过电一样酥麻。根据蒋南的说法,这巨震之后,那烂泥就会再次搅动起来,把她们两个重新卷进去。
我心急如焚,大声叫喊着,使出全身力道往下拖,她们两个还是纹丝不动。那烂泥已经微微动了起来,我竟然双脚离地、悬在空中,再这样下去,别说我把她们扯下来,恐怕连我都要被重新卷进烂泥里去。
突然,耳边又响起那幽幽的女鬼低吟声:“我叫李飞娜,你是谁?”
我着急地大叫:“你管我是谁!拉住我先!”
她似乎对我的叫喊充耳不闻,只重复那句话:“我叫李飞娜,你是谁?”
“我是林佑!求你了!把我拉住!”头顶那烂泥已经动了起来,我急得六神无主,只顾大叫。
腰上忽地缠上了两只手臂,这个刚刚把我扯出烂泥的女鬼,居然真的搂住了我的腰。这双手臂,却不像是常人的体温,冰凉冰凉,我心里一下子毛了起来,莫非真个是鬼?
好在她有体重。加上了她的体重,我感到身体在一点点下沉。
可惜,下沉的速度仍然及不上污泥搅动的速度。我感到身体周围的气压突然增强了许多,就是这股气压,冲向头顶的洞口,把污泥翻了上去。
也许你会觉得,空气的压力似乎并不存在,但是马德堡的那两个真空半球让世人知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承受何等的大气压强。魔术师也喜欢把灌满水的杯口上盖一张塑料纸,哪怕把杯子倒过来,水也不会流出,这就是大气压的力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我再一次见识了大自然的力量:只凭空气,就能把头顶洞口的污泥顶住,现在气压骤然增强,竟能把这污泥顶的翻滚起来。
但是我的体内外气压平衡也就因此瞬间被打破,两只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东西,我甚至不知道鼓膜是不是已经被气压击穿了,只能拼命吸气,保持颅内气压平衡。眼前金星乱冒,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接近极限,就要从我的嘴里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