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许久没有车来。
她的手,又伸向我的手腕,这一次却很缓慢。
我不胜其烦,躲了开去。厌烦地扭头看她。
这次却换我愣住了。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那股凶蛮好胜放狠话的劲儿,却像一只孱弱无助的小白兔一样,鼻翼忽闪忽闪的,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抖动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也许刚刚在危急时刻我的镇定表现,已经让她对我产生了一点依赖感。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想如果我一走,她下一秒就会没命似的。
无论她再怎么凶蛮,再怎么威胁我,其实我知道她的个性,只是一时火大,并没往心里去。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一个鲜活的、无助的生命。她也有对生命的眷恋,有对死亡的恐惧。我承认,我从来没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见她这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接下来,就是懵懵懂懂地被脱了臼的李宇波拉上了出租车,去往令空家。一路上尽听李宇波抱着膀子在那里哼哼,听得我心烦意乱。
明莹已经从那种无助的表情里恢复过来,但现在的她却换上了一副陷入了深思的表情。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已经戏耍了我好几次,莫非刚才的表情,也是装出来的可怜劲儿?
唉……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心软,吃软不吃硬!
令空打开门,发现是我们三个,尤其是有我在,别提那脸色有多差了。明莹脸色也很差,因为她刚刚见到了我心灰意冷的一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令空虽然偷尸体那天被我戏耍得很惨,但毕竟是组织里的中坚力量。听明莹说了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很干练地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先是安排了一辆拖车,去拖明莹的宝马送修,又安排了一个组织的小队去明莹家踩点探查,接着和一个精通中医推拿的老专家,让李宇波去他家里把关节接上。
我坐在令空家的沙发上,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通过电话指挥若定的模样,看着他这个180多平米的五室两厅,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欧式家具,这个房子竟然没有一个女主人。也许,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所以不想娶妻生子,怕徒增拖累?
我默默地想:令空,他这样忙碌,为了什么?他为他的组织做这些事的目的,他指挥的那些人,为他做事的目的又是什么?甚至,令空,他手下的人,还有来杀明莹和李宇波的杀手,他们活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金钱?名誉?地位?权力?还是所谓的义气、规矩?
没有目的就去做一件事,莫非就是所谓的愚蠢、无知和冲动?
而我呢?我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人,活着,目的又是什么?吃喝嫖赌尽情享受,还是设定一个可能根本没有意义的目标并为之拼死奋斗,还是既然来到这世界上了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活在这般造物弄人、万物刍狗的世界里,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命运无情地玩弄,那些目标,无论是中考、高考,还是升官、发财,真的就是我所想要的么?得到了,又能如何?得不到,又会怎样?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又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恐惧死亡?
明莹见我怔怔地出神,泡了一杯茶,递给我,道:“谢谢。”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想起她刚才要挟我的话语,冷冷地道:“谢什么?我也不想死。自救而已。”
她没有因为我的冷言冷语而反唇相讥,却坐在我旁边,道:“你身在此,你心或游离在外,若以此论,你自救,亦是救了别人。”
我身心均是一震:她竟然说出这般有佛理的语言来?不由地望向了她。
明莹没有再看我,只是抱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看着杯口雾气氤氲,若有所思。
我呷了一口茶,极浓。苦得直咂嘴。
令空安排了一切,让李宇波坐在椅子上等着车来接他去见那个老中医。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我和明莹的对面,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和明莹均是摇头,表示不知。
我突然对李宇波道:“李教授,你刚刚说到你父亲从什么人那里听说了两件事,到底是什么?”
明莹在一旁接话道:“刚说到那里,便遇袭了。”
我点头道:“是的,你也听到门外一声轻轻的枪栓响了吧?”
明莹“嗯”了一声,道:“没听到有脚步声,大概是已在门外候了多时。”
令空看了看我们几人,道:“这么看来那个杀手是听到李教授说到要紧处,为了不让他吐出秘密,才进来灭口的?李教授,你说的那两个事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