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折子,屁事没一件,就敢扬扬撒撒万余言,看得人昏昏欲睡,偏偏又不好发作。
一边说话,他一边有翻开另外一本折子,依旧是请安折。
小太监:“干爹说得是,正是杨廷和杨阁老。”
“杨师傅乃是帝王师,性子急,可以理解。对了,这次阁老又是为什么同万岁爷起了争执?”有是请安折子,这次是了山东布政使写来的。这人和张永闹过不快,张永就仔细看起来,准备在里面挑些错,整治整治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至少也得训斥几句。
一边问着,张永心想,这一年多来皇帝也实在是闹得不象话。基本不理朝政,整天在豹房里玩耍,不是同钱宁练习武艺,就是微服出宫游玩。一应国家大事,都让内阁和司礼监看着办。
不知道是值房里的实在太热,还是心中害怕,来报信的那个小太监面上出现了一层汗迹,颤声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可是从外面带进宫来的女人?晦气……”看了半天,竟然从折子里挑不出半点错来,山东布政使这篇文章写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干爹说得没错,正是从外面带进豹房来的女人。”
“这个钱宁,好歹也是锦衣亲军指挥使,为了固宠,将乱七八糟的女人送到陛下身边,连体面都不要了?”张永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钱宁也就是个夯货,不过是仗着弓马了得,得了皇帝欢心。可为了讨好皇帝,这人做起事来也是肆无忌惮,没有下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陛下,最近一年,对于女色好象很上心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陛下喜得龙子,突然有了兴趣吧?张永想。
经钱宁手,还真给万岁爷闹出了几桩丑闻。
比如上个月前延绥总兵马昂那事,就差一点引起了大风波。
前延绥总兵马昂以前犯了事,被免了官职,赋闲在京城。这人是个官迷,不肯就此退休,就拿了大笔银子四下活动,想官复原职。不知道怎么的,就攀上了钱宁这根高枝。
于是,两人一合计,就将马昂的妹妹送到正德皇帝身边侍寝。
其实,送个女人给皇帝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是,马总兵的妹妹可是已经结婚了的人,丈夫也在。
这事一传出去,群臣大哗,气得内阁的阁们同正德大闹了一场,将马昂的妹妹赶出豹房才算了事。
事后,万岁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感叹了一声:“原来宫外的女子这么不错,尤其是已经结婚的,当真是识情知趣啊!”
于是,阁老们吐血了。
冷笑完,张永又问:“这次,钱宁又给陛下弄进来什么女人,不会又是已婚女人吧?”
来报信的太监额头上汗水更多:“是……干爹说得是,确实是已婚妇人。”
张永:“什么来历?”
小太监声音开始发颤:“正是那马昂的小妾。”
“混帐东西,连自己老婆也送人,马总兵头上也不怕绿。”张永气得笑起来:“这个小人,无耻之尤。”
“干爹说得是,实在是太无耻了。”屋中几个太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马总兵为了当官,两老婆都肯送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世界间难觅。
张永冷笑:“马总兵喜欢戴绿帽子,由着他去好了。杨阁老性子急,为人又刚直,自然要去吵闹的。不过,咱家也懒得管,旁边看着就是了。”
其他几个太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可是,这次干爹想不管都不成了。”那小太监道:“干爹,你如果不管不问,只怕立即就是一场大风波。”
“怎么说?”张永听他说得严重,留了神。
小太监大约是实在太害怕了,哇一声哭起来:“干爹,马昂那小妾已经有孕在身,都四个月,肚子好大的。”
“什么!”不但张永,其他几个太监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张永手一抖,蘸了朱砂的笔落到那本折子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红点。
他霍一声站起来,森然问:“马昂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小太监还在哭:“干爹,马昂小妾昨夜才是第一次进宫。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马总兵的,和万岁爷没有任何关系。”
张永抽了一口冷气,只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事严重了,若是陛下喜欢上马昂的小妾,要留在宫中。将来那孩子生下来,算谁的?
这可是关系到天家脸面,关系到皇嗣皇统的大事,马虎不得。
“走,我去见陛下!”想到这里,张永再坐不住了,将手中笔一扔,大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