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其实,张永倒是误会杨一清了。
杨一清这次起复乃是李东阳的意思,在来山西的路上,他也接到了李首辅的密信,让他去宁夏之后好好作一篇文章,为国家扶正去邪,还我大明朝朗朗乾坤。
杨一清如何不明白李东阳的意思,实际上他也有意和张永合作一把。
正当他打算和张永接触的时候,这个张太监却急吼吼地贴上来,这就不能不让杨一清心生警惕:张永可是八虎之一,躬道他和刘瑾是不是一路的,难道是来试我杨一清的?
杨一清这次能够官复旧职已属不易,做事自然慎之又慎,当下也不搭理张永,只在一旁暗暗观察。
一切,随机应变吧!
队伍还乱糟糟地堆在渡口处,二十来条羊皮筏子在河中乱跑乱撞,突然间,有两条筏子碰在一起,顿时翻了个。
筏子上面的士兵下饺子一样落进滚滚黄河里。
顷刻之间,满河都是惊叫声,呼救声。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支敌军顺河而下,这支讨逆大军只怕立即就要败了。
张永脾气本就不好,忍不住一跺脚:“搞什么,搞什么!”
杨一清也是无奈,作为三边总制,陕西的山川地貌早就装在他胸里。
山西去陕西必须要渡过这条黄河,沿途有十几个渡口。
一般来说,为了保险,大家都选择河津的龙门渡。不过,去那里还得要绕上两百里,张永为了走捷径,选择在这里过河。
按说,平日里走这里也是无妨。只不过现在是夏天,河水颇大,渡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乱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落水的士兵救起来,但那两条羊皮垡子却被水冲得不见了影子。
张永只感觉一阵晦气,再看救回来的兵卒,一个个都是满面晦气。心中更是着急,一咬牙,正打算再拿出点钱来激励士气。突然间,河中的队伍又是一阵大乱。
“敌袭,敌袭!”
有人凄厉地大叫起来。
“哪里,哪里?”
“上游,上游有敌军!”
听到这几声喊,河中的队伍一阵大乱,有人竭力地划着船,要去迎敌,有人则仓皇地驾船要逃回西岸。
张永立即惊出了一声冷汗,声音都变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叛军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都安静,不会是叛军,他们没有那么快。否则,会有急报的!”杨一清也厉声大叫起来。
可队伍已经炸了营,即便杨总制再知兵善战,又如何收束得住。
眼见着大军就要放鸭子,突然间,上游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你知道,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哟,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条船哟……”
说来也怪,听到这歌声,整个队伍都安静下来。
抬头看去,却看到劲急的河水中有一条船顺流而来,六七个船工一边奋力划桨,一边大声唱歌。黄水拍岸,浊浪排空,竟有一种雄浑之气。
船头站着一个士兵,士兵身旁趴着一匹快马。
看那士兵的衣着,竟是驿卒打扮。
看到河中这么多士兵,船工们一曲唱罢,同时齐声高喝:“宁夏军情,十万火急,闪开,闪开!”
“八百里加急!”杨一清和张永抽了一口冷气,立即下令手下将那条船引过来。
等那条船靠岸,表明身份之后。
不片刻,驿卒水淋淋地过来,跪地拜见:“见过杨总制,见过张监军。”
还没等杨一清说话,张永率先问道:“什么紧急军情,快快说来?”
驿卒将插了三根鸡毛的信高举过头:“禀杨总制、张监军,宁夏叛乱已平,周昂、仇钺授首,安化王已被拿了!”
“什么?”张永和杨一清同时叫起来,只感觉胸中一阵激荡。
张永:“你再说一遍?”
驿卒:“宁夏之乱已平,安化王已经被拿下了,具体情形,小人也不知道。”
所谓八百里加急,不得入铺,涉及到明朝的驿传制度。
像这种最高等级的急件必须日夜兼程地急送入进,信件每送到一站,之后不得过夜,必须换人换马继续向下一占传递。
如此一站一站接力下去,最多十来日,急件就能从宁夏送到京城皇帝手中。
因为中途不知道换了多少人手。所以,信件中具体是什么内容,驿丁也不知道。
张永一把抢过八百里加急,就要去撕火漆封口。
他心中也是恼火:这次去宁夏,正是立功受赏的好机会,现在可好,宁夏都被人平定了,还有咱家什么事?关键是,战事已平,也没机会板倒刘瑾那鸟人,晦气,真真是晦气!
这出戏咱家本应该是主角的,却被人抢了风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