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读书同道叨扰,造就烦不胜烦了。
好在谢自然精力旺盛,也支撑得住。最后,见家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索性就请众士子一道出门,包了一层酒楼,请大家吃酒宴乐,办了一场文会。
这一场宴会,到夜里才算结束。
回到家之后,冲嘴跑过来,一脸的着急:“东家,囡囡小姐好象有些不妥。”
“怎么了?”谢自然心中一惊。
冲嘴:“东家,囡囡小姐一直坐在桌子前,手蘸了茶水在桌上乱写着什么字,口中念叨说是要替你想个法子,还你这份恩情什么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好象被魔障了。”
说到这里,冲嘴一脸的畏惧,低声道:“东家,看囡囡小姐的模样,是不是撞客了,干脆……我们去请个端公回来驱邪吧!”
谢自然喝得本有些醉了,也不在意,笑道:“囡囡姑娘本就有些邪,就算找龙虎山的张天师来,也驱不了的。”
冲嘴也笑起来:“东家说得是,囡囡姑娘邪得紧,我到是自己吓自己了。”
本期陕西乡试的大宗师已经进了贡院,不到考试结束不能出来。
此刻,距离考生门正式进入考场还有五天时间。
谢自然本对功名一物不怎么热中,对他来说,行走于关中和宁夏前线,一个秀才功名就够用了。
不过,毕竟是热血少年,如果考得实在太差,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本打算在接下来几天静下心来好声看上几页书的,却不想从这天起,宴饮文会就没有断过。
大家都知道谢秀才诗作得不错,又是大宗师苏木看重之人,都赶来亲近。
接来一天,谢自然又被人请去吃了一天酒,做了一天诗,谈了一天文章,到晚上回家之后,自然又有些醉,感觉竟然有些累了。
坐在书屋里,吃了一盏茶,总算清醒了些。
看看天色还不算晚,谢自然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时文集子,本打算读上几篇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书一打开,却死活也看不进去。
“心乱了,野了,这书却是读不进去。”谢自然正要苦笑,突然间,书屋外面传来一声柔柔的叫声:“谢家哥哥,囡囡可以进来吗?”
谢自然:“囡囡姑娘,你搞什么鬼,要进来直管推门就是。”
门推开了,露上一张得意的脸:“谢家哥哥,囡囡想了一天一夜,总算有些眉目了。”
谢自然:“你又不懂八股时文,又没上过科场,想什么也没用。天色已经不早,你一个小孩子,熬夜做甚,还是快些回院子去。”
囡囡哼了一声,很不高兴地坐在谢自然面前:“我虽然不懂八股文章,可若是给囡囡十年时间,又有爹爹教导,未必输给你。世界上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囡囡想了一日,有个想法,过来同你切磋,切磋。”
谢自然无奈,做了个请的肢势。
囡囡:“谢家哥哥,据说你同本科陕西乡试的主考官苏木关系密切,除了在城墙上诗词唱和之外。上次,你还护送他从宁夏回陕西。”
谢自然点头:“那次护送苏学士回关中,是得了官家之命。”
囡囡,“既然谢家哥哥同苏学士关系特殊,而且,据你说,你的才学也是非常好的。”
谢自然:“什么据我说?”
囡囡不理睬谢自然:“既然你们的关系特殊,想必那苏学士是巴不得你中个举人做他门生的。那么,囡囡想问谢家哥哥一句,你有没有法子叫苏学士知道你的卷子究竟是哪一张?”
谢自然一笑:“你的意思是留关节啊?考场之上,所有的卷子都是要先找人誊录之后,糊了名交给十八房房师先审。被选上了,才推荐到主考那里。且不说房师那一关你都未必能过,就算过了,大宗师又如何知道哪张卷子是你的?”
“这样啊?”囡囡秀眉一皱,然后仰脸笑道:“其实,以谢家哥哥你的本事,要想被荐卷也是可以的,然后,要想让苏学士知道你的卷子是哪一张,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谢自然:“去睡了,去睡你。你又懂得什么呀?”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一动。
其实,自己和苏学士相交莫逆,又一起相处了半个多月,彼此都是十分熟悉,要想在卷子中留下关节,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