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太监没想到刘瑾说翻脸就翻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心中一片冰凉,额头上有冷汗滴下来,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仓皇地退出值房。
看着手下的背影,刘瑾余怒未消,狠狠地将一口带绿色的痰吐在熠熠发光的金砖上,那绿色显得非常醒目。
“瓜怂,真真是一个瓜怂,气煞咱家了!”恼怒之中,一口陕西方言脱口而出:“那怕那苏子乔,咱家却不怕。不都是万岁爷心中看重的人吗,你苏木是有才,可论起私人情分,我刘瑾却要强过你三分。”
“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然想着用钱去收买苏木。苏木是那么好收买的,这鸟人赚钱的本事了得,如果不出意外,十年之内当成当世最有钱的人之一。我刘瑾又没有把持盐政,又没有开钱庄,又能拿出多少钱出来,才能叫苏木动心?”
“还有,这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惟有权财才是真的。咱们家苦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司礼监的管事牌子,正是敛财的好机会。咱家的手下那么多人要吃饭,那么多庄子、宅子要买,手头也紧得很。惟恐钱不够多,你这混蛋却要要咱家把手头白花花的银子拿出去,做梦!”
“还有,你却不明白,权力这种东西可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只能由一个人说了算,如今,苏木和张永已经直接挑战到咱家的地位了,这情形,还有妥协的可能吗?”
想到这里,刘瑾有抬头看了看外面亮如白昼的庭院。
这里是司礼监值房,自从先帝长住西苑以来,大明朝的统治核心已经转移到这里来了。
而司礼监值房,直接掌握批红大权,更是着核心的核心。
可以说,掌控住这方寸之地,就算是掌控了普天之下率土之滨。
真到那个时候,那种天下尽在我股掌之中的感觉真好啊。
这就是权力,权力就如同一杯美酒,一旦你尝到它的滋味,就再不肯放手。
可是,从洪武年到现在,执掌司礼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最后能够善终的又几人?
位置只有一个,你一旦坐在这上面,下面几千双眼睛都盯着你,恨不得你快些完蛋,好给他们腾出位置来。
所以,你得随时提高警惕,将潜在的敌人一一扼杀在摇篮之中。
张永是必须扼杀掉的,就算苏木和他的同盟瓦解,以苏木的手段和在皇帝那里的情分,未必就不能扶植起另外一个张永。
所以,他也必须被扼杀掉。
万岁爷那里的情分,我刘瑾必须独占。
这才是司礼监掌印应该做的事情。
突然之间,刘瑾理解了当年徐灿为什么要四面树敌,甚至不惜挑战正德皇帝的缘故。
这宫里的人不同于文官,上头有座师照应,下面有同年同窗门生互为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宫里的人都是没有根基的,一旦倒下,也没有任何一人替你说话。
只有权力,牢牢把握在手头的权力,才是你最可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