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关卡,前面的场景更是壮观,超过七千人立在小广场上,依着地域分成一个又一个方阵,等到点名进场。
这么多举人老爷挤在一起,还真是少见。
这些考生中有老有少,老的头发胡须都白了,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年,想来是屡试不第。年纪小的,如苏木者,嘴唇上才生出一层薄薄的绒毛。尤其是那种第一参加会试的少年举人,都是一脸的傲气,大有踌躇满志,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架势。
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贡院一样,北京贡院也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前有一座小石桥,也叫飞虹桥。至于明远楼、至公堂等建筑,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恍惚间,苏木仿佛又回到乡试的考场上。
苏木也没急着去北直隶考生所属的方阵,而是先去寻吴老先生。
他这个未来的岳丈人本就糊涂,加上刚吃了药,被瞌睡虫儿折腾得五迷三道,须防他跑丢了。
可眼前全是同一打扮的读书人,天又黑,却如何找得到。
这个时候,明远楼前的那根旗杆上升起了一个红灯笼,就有人喊,山西的贡生们可以如场了。
又是一通混乱。
会试和乡试的入场规则完全一样,都是按照地∑,域点名入场。考场每次放一个省的考生进龙门,比如你上四川的,轮到你是,就会在旗杆上升起个写着“四川”二字的灯笼,方便让人看到。
也不知道北直隶什么时候入场,加上看不到吴老先生的人,苏木心中就开始急噪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就有人拉了他袖子一把:“子乔,这边,这边。”
转头一看,正是李知事。
就见着,在飞虹桥边上,原通政司的几个知事都围成一圈。吴老先生正好站在其中。他考在桥头那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神兽身上,睡得正香甜。
苏木松了一口气,走过去站在吴世奇身边,笑着问大家:“你们怎么不去自己省的考生那边。”
“不急,我是湖北的,按照往年的成例,应该排在后面,还不如大家在这里闲聊,打发光阴。”李知事回答说。
苏木点头:“也对。”
比如他是北直隶的考生,上次参加乡试的时候,就在通州贡院外面等了足足一整天,到晚上才进了考场,将他郁闷得透了。
当下,就同李知事聊了起来。
这一聊,才发现不对。只见着他和李知事两人说话,其他人都保持着奇怪的沉默。
他心中奇怪,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吴老先生瞌睡得紧,而段炅和自己又不对付,牛知事先前入关时吃了兵丁一肚子气,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可如果就这么站上一整天,却是无趣。
苏木就道:“李兄,这次会试准备得如何。其实,这考试也没什么的,天下文章都那样。四书无经就那么几本,又必须在朱子的注解范围之内解题。从古到今,书中的每一句话都被读书人每给读透了,都跟着不少范文。只需将这些文章都背熟了,按经意拿进考场中来重写一篇,名次定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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