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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苏木一个激灵,终于醒了,“可以交卷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疼得几乎掉下泪来,原来,双目已经彻底被眼屎给糊住了。
吸了一口越发冷咧的空气,秋天的气息更浓,脑袋像通了电一样清醒过来。
忙走到考舍门口拍了拍写扳,端正地坐在凳子上等着。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书办过来收卷,然后登记签号,发签,说:“可以出去了,跟着我走。”
这个时候,苏木才问:“敢问,现在什么时辰?”
那书办小声地应到:“午后了,你是第二批。”
原来,乡试最后一天出场的时候分三批交卷,午前一批、午后一批、傍晚一批。收卷官每收一卷发一签,签卷相符。考卷糊名,评卷前有抄工用朱笔抄录,最后才交给考官审卷。
至于考生,交完井后就可以离开了。
“哦,原来已经是第二批了。”苏木摸摸下巴,就摸到短短的胡子岔,面庞也显得甚是粗砺。
他心中也有些懊恼,早知道先前一批就应该出场的,这个时候,只怕已经睡进温暖的被窝里,不强似蜷在狭小的考舍中?
苏木摇了摇头,背起考篮,大步朝考场外面走去。
依旧如来时一样,依旧是那样的风景,只不过,来的时候天气还热,等到出场,贡院外面那颗叫不出名字来的大树的数叶已经变成金黄色,却是满眼的秋光。
这场漫长的考试终于结束,总算是解脱了。
大门外面积聚了许多考生,都是第二批出场的秀才们。
实际上,这一批出来的人最多。头一批交卷的要么是了不得的人物,要么是已经放弃了的;第三批的不是写得慢,就是作不出题目的。
所以,午后出场这批人最多。
超过上千人聚在外面的小广场上,交头接耳地讨论考试,对着答案,跟后世高考结束也没有什么两样。
这情形让苏木心中突然有种恍惚之感。
他本打算找个旅馆美美地睡上一觉的,可转念一想,和自己抱着同样心思的人必定不少,通州的房间早被人给包了,现在估计也找不着。若让他回先前住的地方去,心中却是不愿意,那地方实在是龌龊,多看一眼就要脏了眼睛。
算了,还是直接雇船回北京吧。
正想着,就在人群中看到木生和另外几个一道从北京来通州参加考试的保定士子。
一看到熟人,苏木很是高兴,忙走上去问:“木兄,各位兄台,你们也出来了,考得如何?”
众人见到苏木都同时静了静,却不说话,只将目光落到木生身上。
目光中充满了怪异。
木生呵呵一笑,神情显得很是客套:“还成。”
问题是,他和苏木本就是好友,用不着这么客气的,这笑容中也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苏木却没想到其他,又道:“各位兄台是今天回北京吗,等下聚齐人,咱们一道雇艘船吧!子相呢,怎么没看到人?”
听到苏木提议一道回北京,众人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成,也没说不。
苏木被众人诡异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怎么了,究竟回不回京师啊?”
木生:“子乔,我们……我们打算……先回保定等发榜,就不去京城了……”他也不是一个善于拒绝人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苏木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想到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北京,人少,船也不好雇,心中略微有些失望:“这样啊,那我只能一个人回去了。子相呢,怎么还没出来?”
据他所知,孙臣的考舍位于卯字考棚区,距离苏木还有些距离,正和木生一起。
木生:“我交卷的时候,他还在作题呢,估计晚上才能出来吧。就不等他了,我等先走。”
苏木有些不满:“子相病体未愈,你们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
语气中已经带着责问了,木生的脸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道来通州的一个考生突然问道:“苏木,你实话实说,那首《长相思》究竟是不是抄袭,我等心中皆有疑惑,你又不说实话。真做了一路,孙臣又要鸹噪,说他相信你,反显得咱们是小人一样。子乔,你就告诉我们吧?”
苏木总算明白过来,忍不住冷笑:“看来你们是不相信我苏木了,枉我等同窗同年一场。你们宁可相信龙在这个外人吗?怎么了,羞于与我苏木为伍,为了躲开我,连子相也不管了?清者自清,苏木也不屑辩解。”
众人都低下头去,木生的脸更红了。
场中的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就在这这个时候,从贡院里走出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龙公子。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刚才一幕,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