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木也不过是在学堂里读了一个月书,竟然就拿了第一。
“丝,这个韶先生果然厉害啊,不行,这次怎么着也得把他留下。”
胡顺倒没有想其他,回头道:“莹儿,爹去劝韶先生,你乖乖儿的呀!”
可就在这个时候,胡百户发现女儿已经坐在床上,面上带着痴痴的笑:“爹爹,你想不到吧,头名,这就是你为女儿选的上门女婿。子乔能得第一,将来也能得秀才甚至举人,爹爹你还想着要一个有功名读书人倒插门吗?”
胡百户心中顿时相被匕首刺了一般,疼不可忍,半天,才明白,女儿之所以不吃不喝,那是记挂着苏木啊:“女儿,爹知道你记挂那小子。可人家现在是什么人物,别说入赘。就算明媒正娶,人家不会去挑一个大家闺秀吗。忘记他吧!”
退了几步,又一咬牙,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他为人心高气傲,知道自己和苏木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再说,他也放不下脸去向苏木赔罪。
而且,就算没有这事,苏木也不可能娶一个军户。
按照大明朝律,军户的女儿将来生了儿子,也只能做军户,除非有兵部尚书特批,才能脱籍。
无论怎么看,如今前途无量的苏木也不可能出此下策。
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官,或者说,就算苏木将来得了功名,也没办法走通兵部尚书的门子。
明朝的六部尚书一般都由内阁阁臣兼任,在普通人眼中,部堂和阁相高入云端,高不可攀啊!
坐在床上笑了半天,一个高大妇人走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胡莹的额头:“女儿,这就是咱们军户的命啊!”
“娘,女儿,女儿没力气再活下去了!”胡莹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胡母抱住女儿,泪水也涌了出来:“没什么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娘俩哭了半天,胡母正要再劝女儿吃东西,突然间,外面一阵喧闹,有不少人在大喊:“胡百户,胡老爷出来!”
“胡顺,你给我出来!”
胡进学一脸慌乱和愤怒地跑过来:“婶,小姐,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都是咱们货栈的债主,说是要让我们还钱,否则就拆店。还有,还有……”
胡母:“有话直说,还有什么?”
胡进学一脸的恼怒:“还有那苏瑞声也来了,还带来了花轿和欠条。说是,要么还钱退股,要么今天就接大小姐过门。”
“老爷呢?”
“和韶先生在一起。”
“快去叫他。”
胡母回头一看,胡莹一脸煞白,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决绝。
胡母悲叫一声:“莹儿,你可不要寻糊涂事啊?”
胡莹突然笑了:“放心好了,没事的。娘,我饿了,你喂我两口吃食。不用去热,我等不及。”
“莹儿……”胡母将一勺蛋花喂了过去。
胡莹大口地吃着,手却悄悄伸到被窝中,放在刀柄上。
里面藏着一口尺余长的短倭刀,又叫胁差,正是货栈中的货物。
这玩意儿的用处是切腹自杀,传到中国来后,大多当护身的短兵器使用。
此时的日本正处于战乱时期,不断有失去领地的浪人武士流窜到中国东南沿海,在海上做海商,或者干脆抢劫商旅。而日本的兵器制作精良,是销量最大的商品。
她以前试过,这刀断金切玉,锋利异常。
等下若是暴起出手,定然能将苏瑞声那猥琐卑鄙的狗东西的脑袋割下来。
到时候,我胡莹大不了赔他一条命,无论如何,得替苏木这该死的小祖宗守住干净的身子。
吃光一碗醪糟蛋,胡莹等母亲下去洗碗,藏了胁差,悄悄地走到前厅,躲在旁边一间小屋里,从木板壁的缝隙中看出去。
外面好多人,叫叫嚷嚷地坐了一屋子。
大厅堂里的货物和柜台早已经搬空,地方却显得大。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急噪,纷纷喊着:“胡顺出来。”
“胡老爷,胡老爷,你也别躲着呀。别人怕你是军官,可我却不畏惧。实在不成,咱们公堂上见,看知县大老爷帮你还是帮我。”
同时,远远地有唢呐声一声声从大门外传来,显然是苏瑞声带来迎亲的队伍。
而苏瑞声也不急,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眉宇间全是得意。
胡莹的目光落到他脖子上那根突突跳动的大动脉上面,手指节在刀柄上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