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百户站住了,森然道:“我胡顺在军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人和事没见过,此番我自有计较。总归要将这个苏木钉在百户所里哪里也去不得,府试,就别想了。”
人才难得,落到我胡顺手里,就别想溜。
他大智慧没有,可小聪明却是不缺。
接下来两日,苏木过得郁闷。
在百户所里转了一个下午,到晚上时胡顺和老李总算回来。苏木忙问他们要帐本,两人却笑着说不急,反正帐目不多,明日一天就能弄好,先吃饭。
然后摆上宴席,一大群人轮流上来给苏木敬酒,说了许多恭维的话儿。
盛情难切,又不疑有他,苏木酒到即干,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日又是睡到下午才起来。
没办法,只得强忍着头疼坐到桌前开始作帐。
一看帐本,苏木才抽了一口冷气:妈呀,实在太多了,整个卫所最近十年的帐本都要重新整理一遍。说是一天就能弄好,只怕再来个两天都弄不完。
算了,还是做吧,实在不行就熬夜。
坐在桌前刚写完两本帐,又到了晚饭时间,然后又有一大群人过来敬酒。明朝的酒度数不高,也就后世啤酒的样子。苏木心中有事,不敢多喝。
只两三碗,但依旧醉了,又是睡到下午才起床。
醒来之后,他心中也是奇怪,这酒怎么分外的醉人。一问,伙房的人才回答,说是苏小官这几日辛苦,又立下大功劳,老爷特意吩咐将上好的蒸馏酒送来。
“靠,烈性酒!难怪那酒喝起来滋味不错,难怪醉成那样!”
“再这么喝下去,还怎么赶回保定?”
苏木心中就有些急了,当天晚上更是滴酒不粘。草草吃过晚饭,就磨了墨挑灯夜战。离考试还有三天,自己还没有复习,真上了考场,不名落孙山才怪。,
当晚就熬到零点模样,累得右手都软了,洗了脚正要上床,却听到村子里一阵锣鼓声不绝于耳,好生热闹。等锣鼓声响了白天,又有人呓啊啊地唱起戏了。好不容易等那边消停,村里又响起一阵尖锐的号叫,仔细一听,原来是又人在杀猪,猪儿吃了那一刀,嚎得凄惨。如此一阵折腾,苏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长时间,等再次醒来,又是下午。
苏木这次是彻底地恼了,跑去问胡进学这究竟是闹哪样。
大个子沉着脸回答说,老爷这次大难不死,请了个戏班子过来,恰好农忙已经结束,准备在百户里摆个流水席热闹三五天。
“三五天!”苏木瞠目结舌,三五天之后府试都结束了,这个胡百户不是乱来吗。
他气恼地对胡进学道:“算了,不管帐目完没完,我明日一早就要回保定,大不了不干这个帐房先生。”
……
“什么,苏木要走?”胡百户听到胡进学来报,一脸的阴森:“没这么便宜,大个子,把他给我看好,明日一大早,我就将那小子给扣住,丢地牢里关上两日。想逃,没那么容易!”
大个子口吃起来:“叔……叔……这这这,这都是一……一家人了,至于下此狠手吗?”
“你懂个屁?”胡百户冷笑:“或许这小子会怨我几日,可一旦入赘我家,生米煮成熟饭,大不了我这个做丈人的给他赔礼好了。日子一长,他死了心,就不会怨我恨我了。”
大个子大叫:“不对,叔,我觉得你这样对子乔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胡百户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胡进学:“韶先生说了,以子乔之才,中个秀才也是容易的,将来或许还有可能做个举人老爷。如果姐姐能够嫁给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不也是咱们胡家脸上的光彩,岂不强于让子乔来倒插门。而且,子乔可是刚救了怎么胡家,叔你可不能做这种事啊?”
胡百户:“你知道个屁,是,那苏木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也许能够中个秀才,不过哪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穷秀才。至于举人,哼哼,每年乡试这么多人,最后又能中几个。他若是中了举人,或许我可以将莹儿嫁过去,如此也不算亏她。可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却不能冒这个险。否则,一旦莹儿嫁给他这个穷书生,岂不要随他吃苦。再说,我老了以后,谁来给我养老送终?”
大个子突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叔,子乔将来肯定会中举人的,我确信这一点,你不能毁了他呀!咱们做人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叔!”说着说着,胡进学哇一声哭起来。
“滚!”胡百户一脚将大个子踢翻在地:“把苏木给我看好了,否则,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