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事情闹大,让他们回去上课。”
这是中大的牲口们一开始聚集的时候,各个院系的老大就给导师们和辅导员们下达的指示。
基层的问题基层解决,这是中大解决问题的一贯思想。事实上这种方法在以前是很有效的,因为很多学生根本不会管系主任是谁,根本不会给校领导面子,可大多却都会卖班辅导员,班导师的面子,这就是老话里所说的县官不如现管了。
再加上各个院系所的老大们学生运动见得多了,所以对付这类事也是很有经验了,以为各个班级的辅导员和导师们全体出动之后就会很快没事了,可是各个院系所的老大们忽略的一点是,各个院系的导师们和辅导员们大多也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很多都玩星际,都看cupl的比赛。他们可以忍受学校里的饭菜里偶尔出现蟑螂,可是却不能忍受现在的这种龌龊事,这些导师和辅导员虽然明着想把学生们劝回去,可是心里同样希望学校给全校的牲口们一个交待,并把张朋召回校队。
所以这些导师和辅导员们在现场劝解了半天,学生聚集的数量不仅没有渐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很快从校长办公室往外看去,就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行政楼的广场一直往马路两侧蔓延,伸入浓厚的树荫中,一眼望不到头。
“不就是一个学生被开除出了校队么?怎么会闹得这么大?”这下就连中大的大哥大黄校长都被惊动了。他从窗口看到学生聚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把整栋行政楼里的老师堵得一个都出去不了,粗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他就马上发布了指令,“把那个学生重新召回校队不就可以了么?”
这个中大的最高指示马上就被传达了下去。
“学生嘛,年轻力壮,精力旺盛,正像正午的太阳,活力正好没处发泄。学潮嘛,以前学生也搞过几次。”
黄校长以为这个最高指示传达下去之后,这些学生也就会和以前几次抗议食堂免费汤里有小老鼠,抗议足球场限时开放,抗议把九舍旁边的篮球场搞掉造教学楼一样,答应了他们的部分要求,让他们闹了一闹,发泄了一下之后,他们就会散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最高指令才刚刚传达下去。似乎聚集在外面的学生才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黑压压的人群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喊声,“让于洪给我们个交待!”
这声齐齐的喊声,比学校全校广播的高音喇叭发出的声音还要响得多,震得黄校长一下子就愣住了。
“学生们说他们又不是傻瓜,他们要于洪来给他们个交待,要看到cupl的正式回函,看到张朋在明天的中大选手名单上才散。”很快这样的消息也回报了过来。
“现在的学生啊,呵呵。”听到这样的回复,一向敦厚的黄校长还有点得意,心想现在中大的学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都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了,思维想得十分周全,看来学校推行的能力教育而不是应试教育得到了一定的效果,这么想着之后,他就问向他回报的,专管学生的张副校长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于洪来给他们个说法,让他想办法让那个张朋出现在明天中大的什么c什么l的出场名单上嘛。”
张副校长为难的回答,“可是于洪昨天开始就请了年假休息了,我打他手机他也关机了。”
“那你再去和他们沟通沟通吧,给他们个保证。”这么多学生为一个被开除出校队的学生请愿,这也让这个牛叉的,有着两院院士身份的黄校长感到有点奇怪了,学生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搞过了,已经很久没见到中大的学生们这么热情澎湃了,事实上他也希望学生充满朝气,不要如同一潭死水一样,各顾各的,让有些鸟国的人鄙视说中国每个人都是一条龙,聚在一起是条虫。这个时候,他也对张朋和什么c什么l的比赛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于是等到张副校长离开之后,他就也好奇的点开了学校的bbs,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打开论坛他就有点傻眼了,论坛上汹涌的帖子,比起当年中大足球队在飞利浦高校联赛里头,击败从来没有击败过的宿敌湖大校队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他看着看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因为很明显他的概率学和统计学,分析学啊什么的都学得很好,看了很多的帖子之后,他已经看清了这次事情的大概。
学生们也都是有脑袋的,他们这么大规模的闹事,那百分之八十就绝对是真的有事。
等到他摘了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的时候,一向敦厚而且涵养功夫很好的他也有了点微微的恼怒。
有时候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一点点的恼怒也可以扩散成抑制不住的怒火。
不管各个系的辅导员和导师如何劝说,聚集着的上万名牲口都没有散。要是有别的非法组织的非法闹事那也就算了,直接拜托长沙公安部门帮忙就可以了。可是闹事的是学生,而且家丑还不可外扬呢,学校当然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学生为了一个学生的不公正待遇,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那中大的脸不都丢光了?
已经过了中饭的时间,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张副校长无可奈何的出现在黄校长的办公室,无奈的说学生们还是不肯散,而且把路都堵住了,我们楼里的人也都出不去。
“都出不去了?”黄校长说,“他们也都不用吃饭的么?不会搞到要绝食抗议吧?”
“他们是轮流去吃饭,还有让人带盒饭过来的。”张副校长说,“他们看来是不想让我们出去吃饭了。”
正在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黄校长喊了声进来,来人推开门之后,他就愣了愣。来的是行政楼里的一个主任,手上端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有喷香的暴椒牛肉,还有一块冒着热气的大牌,几勺子看上去不错的蔬菜。
“这是哪来的?”张副校长奇怪的问,“不是都堵住了,不让出去么?”
“这是学生送上来的。”那个主任解释说,“他们说是孝敬黄校长的,说祝黄校长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这群孩子。”黄校长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了一句,“那你们呢,他们也都送过来了么?”
“没有,他们说至于其余的…”说到这里那个主任就顿住了。黄校长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马上问,“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至于其余的,保不准里面还有很多欺上瞒下的角色,就让他们饿上一顿,反省反省得了…”
“欺上瞒下,怎么,我们中大现在变成封建社会,一点都不明煮了么?!”“啪”的一声,黄校长拍了一下桌子,“快把于洪给我找回来!”
虽然只是拍了一下桌子,可是张副校长这几年还从来没见过黄校长发这么大的火,他有点头皮发炸的回答,“可是他的手机…!”
“手机不通就打他家里电话,家里电话不通就打他认识的人的电话,实在打不通电话就派人去找!想办法尽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小艾,你说黄校长看到我给他准备的便当会感觉如何啊?”就在中大的大哥大黄校长对张副校长这么说着的时候,郭细细也正得意的吭哧吭哧对艾静笑着,“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个特别奖学金啊什么的啊。”
“呵呵,那你应该和他一样,在盒饭上贴个条子,写上材料系郭细细赠敬爱的黄校长。看他会不会给你个特别奖学金。”听到郭细细这么说,艾静也忍不住笑了。而一听到艾静这么回答,郭细细就又想到了那时候张朋坑自己的时候,送给数学张老头的那几个包子,又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一大早就和米薇私奔去了,郭细细就忍不住又不自觉的和自己刚刚看过的一个肥皂剧里面的漂亮女主角一样,在心里骂了句,“tnnd!这个狠心短命的小鬼。”
***
短消息是艾静发给张朋的,否则的话,和杨湛等人在一起,兴致勃勃凑热闹,想着怎么煽风点火,整治于洪鸟人的郭细细,也不知道张朋今天一大早就和米薇私奔去了。而接到艾静的短消息,和艾静说他和米薇在外面的时候,张朋和米薇已经看过了画展,在五一广场的一家小店里吃过了东西,已经在往桔子洲头的公交车上了。
接到艾静的短消息的时候,张朋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而事实上每次想到这个有着略带褐色的长发,有着令人难忘的容颜的女孩子,张朋的心里总是会有点异样的感觉。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更清晰而已,张朋搞不清楚自己想到艾静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能是欣赏吧,张朋是这么解释给自己听的。而当今天接到艾静的短信时,张朋也突然发觉,以前艾静都是很少会主动给他发短消息的。可是最近艾静却似乎给他发消息的次数多了很多。
一想到这点,张朋就又有了点更加难言的情绪,当然这样难言的情绪也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无论谁的身边,有个米薇这样笑语嫣然的女孩子,再加上一路行来,见到的都是自己没有看过的风景,谁都很容易忘却其余的麻烦事。
桔子洲就是湘江的一个江心小岛,湘江大桥正好在桔子洲上跨过去,从湘江大桥上的一头看去,整个桔子洲就好像一条绿色的飘带一样,飘在湘江的正中。张朋和米薇在湘江大桥上的车站下了车。走下桥的时候张朋才发现自己到长沙也快一年了,可过得也确实挺萎靡的,长沙比较有名的地方,除了就在学校旁边的岳麓山去过几次,学校的后山一带很是熟悉之外,像桔子洲头这种有名的,每次坐车经过湘江大桥都会看到的地方却都没去过。现在站在桥头,站在米薇的身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的时候,张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桔子洲头,该往哪里走,于是他就不好意思的问米薇,“我们怎么过去?该不是要走着过去的吧?”
“从这里走到桔子洲头四公里。”米薇牵着张朋的手,回答张朋,“有公车可以过去的,当然你要走过去的话也可以啊。”
“四公里,好远的啊。”张朋看了看米薇,说,“我们还是坐车去吧。”
“好啊。”米薇点了点头,却发现张朋站着不动,于是她就很奇怪的问张朋,干嘛不走啊。
结果张朋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引桥和几道下去的楼梯,“往哪走啊?”
“呵呵。忘记你从来没来过了。”米薇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很是俏皮的挥了挥手,“那你可要好好的跟牢我,要是跟丢了,那我可不负责的哦。”
“这样不就不会跟丢了。”张朋笑了笑,又牵住了米薇的手,事实上张朋是那种很有野姓,骨子里很有点渴望挑战的那种男人,这种男人在心理学上可以归为富有侵略姓的进攻欲望的男人。所以每次和米薇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这个外表看上去让人觉得冰山美人一样难以接近,但实际上姓格和很多邻家女孩一样,没有什么分别的女孩子的俏皮表情时,张朋都有种忍不住想抱住她亲一口的冲动。可是在张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却总有些不知名的东西不自觉的羁绊住了他,让他只是牵住了米薇温柔而柔弱无骨的手。
“等会我把你带到个容易迷路的地方就把你给丢了。”米薇故意抽了抽手,结果没有从张朋的手里抽出来,她就呵呵的一笑,像牵着牲口一样,带着张朋往桥上一边的楼梯往下走下去了。
等张朋和她一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才发现这从湘江大桥上引下来的楼梯是登上桔子洲的其中一条路,就在这梯子的附近,还有一条从桥上引下来的车道,往这个车道的方向望去,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湘江二桥和伸入湘江的桔子洲尾,风就是从那边吹过来的,柔柔的。
沿着下来的车道往前走了一段,就是一条沿着洲子左边的车道,路不宽,大概堪堪两辆车平排通过的样子,下面就是江滩了。
这个时候宽度近二十米的江滩上的青草都已经开始疯长,而且那些青草都是同一个品种的野草,直直的几片叶子,看上去比人工种植的草坪还要精神和秀丽得多。张朋和米薇远远的看到有人在那草坪上野炊,冒出缕缕的青烟。
沿着车道才走了不到十米,就是一个锈蚀的看不清字样的站牌。米薇对张朋是说这里的公交车一般都要半个多小时才会来一辆。可是米薇才说完不久,张朋就点着一辆开过来的公交车问米薇,“那辆是不是?”
“运气这么好?”米薇惊讶的发现,来的就是往桔子洲头的公交车。
“哈哈,看来我今天运气还不错。”张朋和米薇上车之后一看就乐了,简直就跟包车差不多了,整辆公交车上竟然只有他和米薇两个人。
“是嘛,说不定今天回去学校里也有好消息呢。”米薇对张朋笑了笑。夏曰里,两个人坐在一辆空荡荡的老公车里的气氛让她十分的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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