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着,可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则消息他看到过,只是没料到顾墨会伤得那么重。
庄暖晨深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轻轻点头。
事实上,顾墨的情况比许暮佳说得还要严重,等庄暖晨在江漠远的陪伴下来到重症监护室看到顾墨的瞬间时,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顾墨近乎全身都被包裹了严实,戴着氧气罩的他安安静静都躺在那儿,如果心跳监视器上还有跳动她还误以为他已经走了……
许暮佳一直守在旁边,默默抹着眼泪,身边还站了一些人,是顾墨在国外的亲戚,庄暖晨不认得。
顾墨还有意识,床边的影子燃亮了他的眼,他想对着她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江漠远看着这一幕,心里自然不好受。
庄暖晨走上前,在他床头轻轻坐下,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顾墨的唇动了动,她便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氧气罩。
“人生……在世三万六千天……除去睡觉的……时间只剩下一万八千天,我……才为你写了一千首歌,让我继续为你写……直到一万八千天的最后一天,我……都会弹唱着尤克里里给你听……”顾墨十分艰难地说着这番话,“这是……我对你曾经说过的话,可惜……再也实现不了了。”
“顾墨……你别乱讲,不会有事的……”这一年她得到的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奶奶,如今就连顾墨也要离她而去了吗?她的亲人……
顾墨轻轻笑着,“你来了……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你……我已经心满意足。”
庄暖晨染红了眼。
“不过还好……你嫁给了他,否则我……现在……只留你一个……多孤单。”顾墨的眼也红了,语气变得更加无力,看得出他是在使尽最后一点力气,“你不再需要……我的尤克里里……所以……将它邮寄给了我……其实,你可以当面给我……我不会缠着你。”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炸过她的耳,那把尤克里里已经在顾墨手里?不消说,应该是江漠远暗地里邮寄出去的。
江漠远站在那儿神情有些尴尬,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病房。
“顾墨,你给我弹的歌我都记得,你再坚强点好不好?……”她说不下去了,他的情况怎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顾墨的手微微动了动,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发,却无能为力,“暖晨啊……我以前总觉得……你应该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们太相似……所以只能依附彼此才够温暖,但……”他顿了顿,眼角滑落一滴泪。
“别说了……”她看着他似乎很痛,心也跟着痛。
“不知道……下辈子我们还用不用……等上12年。”
“顾墨……”她如鲠在喉,心像是被凌迟般的痛。
顾墨的手再动了动,她看见赶忙握住,他笑了,那么无力,嘴唇苍白得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散似的,“暖晨啊……让我再摸摸你的脸。”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脸颊上,他的手指动了动,那泪,浸湿了彼此的眼,他满足地含泪笑了,声音沙哑,“我爱你……也着实伤害了你,暖晨……原谅我吧。”
她拼命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很累……希望……这辈子你幸福……下辈子我不会爱得……这么辛苦,暖晨啊,就这样吧……我们……不拖……不欠,不说……再……见……”手,延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许暮佳倏然反应了过来,哭倒在他身上。
庄暖晨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手还僵在半空,紧跟着,眼泪“刷”地一下流了满脸。
哭声。
几人同时在哭。
只有庄暖晨,默默流泪。
江漠远窜了进来,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任由她在他怀里流着眼泪,心却像在绞尽儿地疼,顾墨,好一句不拖不欠不说再见。
“顾墨,为什么你临死前都不原谅我?为什么?”许暮佳痛哭流涕,那是一股子撕心裂肺地疼。
庄暖晨的泪也止不住,转头看着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的顾墨,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校园里的那个白衣少年,她宁愿彼此恨着都不愿这样,不愿这般面临着生死离别。
顾墨的亲戚亦哭得很伤心,庄父庄母眼眶也湿润了。
这么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已是对白发人最大的打击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