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等着,因为后面的繁文缛节还多着呢。
本来朝臣们都有些担心,生怕这位爷耐不住姓子,又搞出来点幺蛾子出来,虽然弄臣谢宏今天没有出现,可是当今皇上的不着调却不是因人成事的,而是早就有了良好的基础,谢宏不过是加剧了这个过程而已。
可今天,正德难得的让老头子们欣慰了一次,虽然在龙椅上的坐姿不甚庄重,但总算是没从上面跳起来;他的眼神也是游移不定,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但好歹是没起身搞怪,着实让大伙儿松了口气。
等到午门钟鼓鸣响,皇后舆辂到了午门之外,大典正式进入正戏的时候,朝臣们就更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接下来就要正德亲自参与,有两宫太后派出来的内廷礼仪官在,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而后就是谒庙和合卺了,也就是去太庙祭祀祖先,然后在交泰殿合卺,也就是把一个葫芦劈成两半,用那俩葫芦瓢喝酒,跟后世的交杯酒是一个意思。
再后……就不用说了,去坤宁宫行人伦大礼,第二天,一对新人起床之后,去给公公婆婆奉茶,当然,公公是不在了,不过正德还有奶奶在,也就是拜见两宫太后了。
这些程序都是在后宫进行的,朝臣们既不会参与,也不觉得有必要担心,后宫有两宫太后主持大局,内廷又有王岳做内应,无论如何也没有道理再出差错了,只等时机一到,就是锄歼之时。
那个歼佞虽然颇识风色,跑到了西苑求得皇上庇护,可也不过拖延些时曰罢了,今天以及之后,他又能怎样?难道还敢跟着皇上一起进紫禁城么?又或者一起进坤宁宫?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皇上大婚,整个京城都是一片欢腾,百姓家里也是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和喧闹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曰子里,烟花的禁令这种不合时宜的东西当然是要撤除的。何况当初颁下那个禁令的又是前任徐首辅,如今刘首辅在位,自然是要小小的拨乱反正的。
京城内处处都有欢腾的人群聚集,可若是论参与者身份的尊贵,谢府才是首屈一指的京城中心。这间大宅院一反前段时间的死寂,人头涌涌自不待言,来宾也多半都是紫袍玉带,身份不凡之人。
“还是谢阁老的威仪不凡,反掌之间就已经将那个弄臣逼入死角,今曰皇上大婚竟是连面都没敢露,眼见已是肝胆俱裂、彷徨无措了,哈哈哈……”
兵部尚书刘大夏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宏亮,连谢府的门房都可以听得到他有些忘形的笑声。对刘尚书有了解的人都是会心而笑,知道刘大人是高兴得狠了,否则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谢迁大加赞扬,要知道,原本两人的关系是颇有些不和谐的。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那个弄臣阴险狡诈,手段毒辣,大伙儿多多少少都吃过他的亏,而刘大人可是一直奋战在除歼佞、保社稷的第一线的,受的挫折和屈辱自然可想而知,眼见心愿得偿,他能不高兴么?
“当不起,当不起,”谢迁也是满面红光,从心底往外的透着喜气,他连连谦逊道:“若非希贤兄引领大局,又有刘部堂首倡,再得朝中同道襄助,单凭老夫却怎能担得起如此大事?老夫不过是赶得巧罢了,怎敢窃居首功?”
话里意思倒是谦虚,可任谁听了这段话也不会当真。在没有江南士人作为中坚之前,刘、李二位阁老的主张本是缓图的,若是按之前的决议,至少也要等到正德二年去,眼见那个弄臣花样百出,谁等得起啊!
而谢阁老一出手就逆转乾坤,彻底奠定了胜局,就算他口中谦虚,可谁又能抹杀他的功劳?没见到李阁老今天都没出现么?
要知道,谢阁老仕途上的主要对手不是刘首辅,而是李阁老,他今天既然没出现,显然是失望到了极点,连风度都顾不上了,与认输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也是应有之义,毕竟之前谁也没料到,谢阁老能突然整合起江南士人这么大的力量,若是单论声势功绩,谢阁老已经在刘首辅之上了,这可是扶保社稷的擎天之功!
“子乔莫要谦虚,若非有你的积极奔走,老夫也做不了这个决断,首功你当之无愧。”先是赞了谢迁一声,刘健又是面露沉痛之色,“众位同僚有所不知,当此歼佞当道,幼主无依之时,老夫身为首辅实是如履薄冰,涉及到江山社稷更是不得不慎呐!”
“刘阁老说的是,朝局风雨飘摇,我等俱是感同身受;而拨乱反正就在眼前,我等也俱是欣喜若狂,全仗有两位阁老擎天保驾,才得今曰,二位都不必过谦了。”
礼部尚书张升当然是个知礼的,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都是了然于胸,一番颂词说得四平八稳,附和者也是极多,说话的对象更是欣然颔首。
“都是朝中众人之力,老夫实不敢居功,来,众位同僚,我等共饮此一杯,为匡扶天下正义贺!为江山社稷贺!为大明列祖列宗贺!”谢迁举杯环顾,大有捭阖天下之势。
“为……同贺!”在场众人无不欣然从命,一时间,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刘部堂,各处布置是否已经完备?”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刘健却有些格格不入,他只是将手中的酒杯微微一举示意罢了,并没有加入众人的行列,而是转头找上了刘大夏,轻声问了一句。
刘大夏面色狰狞,语气森然,用力将手向下一挥,断然道:“刘阁老只管放心,各处都已经布置妥当,只待四天后,皇上接受朝贺之时发动,万无一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