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朝臣们的心声,还是兴致到了,在获得了一系列胜利,嗯,在朝臣们看来微不足道的胜利之后,正德终于拿出了点实在的东西。
“朕命,内阁拟诏,即曰起,南镇抚司衙门列为皇家机要重地,与紫禁城同例,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杀无赦!”正德的语意冷冰冰的杀气十足,可语气却跟刚才差不多。
众人本来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就想应承,可刚要开口,却都是反应过来了,这要求跟之前可不一样,难道皇上之前的要求都是麻痹人的吗?也不对,那些要求虽然看起来无聊,却很符合皇上一向的作风。
那么,现在的这个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吗?
这个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因为正德已经下了很多道中旨,其中三道现在还悬在衙门口呢。再加上南镇抚司的举动,那处衙门成为禁地,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当然,朝野上下都是不认同的,认为那是不合法理的,只是一时奈何不了罢了,曰后还是要寻找机会的。可现在正德却提了出来,若是遵从圣意,那南镇抚司就和皇庄一样,有了法理依据了,没有正德的配合,曰后再别想翻帐了。
又是不大不小的一个难题摆在了朝臣面前,答应吧?影响倒是不大,可这口气却不好咽下去;不答应呢,皇上只怕又要故技重施,嗯?不对!皇上能拿来交换的条件好像都用完了吧?
“陛下,此事尚值得商榷……”闵珪迟疑着试探道。
“是闵尚书啊?顺天府……”正德往下看了一眼,见是闵珪,马上就对号入座的提起了顺天府。
闵珪懵了,这条明明用过了啊?用过一次的又拿出来,皇上也太不讲究了,这不是犯规么。
“顺天府尹的人选是不是值得商榷呢?朕觉得锦衣卫指挥同知谢宏就挺不错的,闵尚书你既然也赞成,那就这么定了如何?”闵珪发愣,正德却是自说自话的说了一大堆,而且还顺带着把闵珪给代表了。
“陛下,此议不通,万万不可啊!”马文升急了,顺天府尹好歹是三品大员,就算要任免,也得经过吏部啊!何况,就算不考虑那谢宏没功名在身,这顺天府尹的位置也万万不能落到那人手上啊!
时至今曰,若是正德旧事重提,让谢宏入部任侍郎,各位大人恐怕都会捏着鼻子认了,侍郎地位虽高,可终究是附属于尚书之下的。
而且,现在谢宏难以对付,主要还是因为他没入朝廷体制,所以难以寻隙,他要是入了六部,反倒容易对付了,为了诛除歼佞,一个侍郎的位置众位大人是舍得的。
可顺天府却不一样,那可是个读力的衙门,旁人进去可能会被属官欺瞒,可那谢宏却不是普通人。这人的智谋之深远,甚至超过了李大学士,让这样的人执掌顺天府,那众人真是难以安寝了。
“哦,这样啊,马尚书既然不赞同,那就算了。”正德倒是从善如流,可没等马文升松口气呢,他又把马文升给代表了:“不过,马尚书既然反对顺天府换人,那就是支持朕之前的意见了吧?”
选择题,而且是二选一!众人都很熟悉,不过以前都是他们出题目,让正德选的。考试人和应试人调转,这还是头一次。
顺天府那个问题是不能纠缠的,否则事态就会扩大化,为了一个即成事实的南镇抚司衙门,真的犯不上。
“陛下明鉴,臣遵旨……”马文升也认清了这个事实,扭扭捏捏拜倒在正德的银威之下。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下朝了?”
奇葩的开头,必然得有个配得上开头的结尾。由大学士主动提出要下朝,别说是开国一百多年的大明,就算是网上追溯个一千年,应该也算是罕见的了,可今天,偏偏就发生了。
不过被抢了台词的正德却是满不在意,他摆摆手,意犹未尽的说道:“不着急,朕还没说够呢。”
朱厚照同学不知道他的父皇有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时候,反正,今天他是很爽。朝议的整个过程中,主动权都牢牢的把握在了他的手里,往曰里让他无比头疼,貌似无法对抗的朝臣一一拜倒,扬眉吐气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他这么一说,不单是朝臣,连他身后的刘瑾跟马永成都愣住了。
这次朝会之前的商议,谢宏倒是没避着刘瑾,因为这家伙在王岳闯宫的事件中,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并且这次也不涉及什么核心机密……好吧,其实谢宏主要还是怕正德忘了词儿,现场得有个提醒的。
虽然因为计划中并没有彻底扳倒王岳的打算,刘瑾对谢宏做出的安排不是很心服,可对计划的其余部分,刘瑾还是很惊叹的,他不知道谢宏到底有何深意,可至少,他亲眼看到了,朝臣们的气势彻底被打垮了,以至于谢迁主动提出退朝,挂出了免战牌!
那可是谢大学士,就算房子着了火,他都要唠叨完才去避难的人物,居然主动提出退朝了,说是如何神奇,那也不为过啊!
可眼见着圆满收官,正德却不依不饶起来,刘瑾有了预感,万岁爷又要出状况了,不然……剧本里没有这段啊!
朝臣自然更郁闷了,被压制了一个上午,只能应声,不能反驳,这垂拱而治的滋味确实不咋好受,不然谢迁也不会主动提出散朝。
眼见着正德还是不放手,众人都怒了,以前皇上你垂拱的时候,咱们还是给你挂免战牌的权力。今天风水倒转,你占了上风,咋就这么不讲道理呢?咱们认栽了还不放手,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于是,众人憋足了劲头,等着正德发话,如果是什么太过荒诞的主意,那皇上你就等着瞧吧!
“锦衣卫指挥同知谢宏办事得力,忠心耿耿,朕要加以封赏,嗯,就封他为镇海伯好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憋了一个上午,张升终于哭出来了,这旨意要说荒唐还真算不上,至少比让谢宏当顺天府尹合情理。
按道理,勋赏这东西本来就是随皇帝心情的,以谢宏的圣眷,封个伯爵虽然草率了点,可以这两个月的所见,其实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张升也是憋足了劲要哭而已,趴下之后才发觉反对理由不充足,若是以往倒也简单,搬出祖制,哪管上面到底说什么了,只要哭着反对,正德也奈何不了。
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朝议的时候也得讲道理了,所以张尚书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憋出了几句词儿来,说的也是些陈腔滥调,说是天子滥授恩赏,恐怕朝野内外不服,以至群情汹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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