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都是目瞪口呆,摆钟表盘更大,指针也大,那秒针更是一刻不休的转动,比起刚刚看到的相对静态的怀表,给人的视觉震撼要强得多了。
谢宏转向两个使臣,戏谬的说道:“二位大使,在计时精确上,我这摆钟应该是强过了二位的怀表吧,可当得起回赐否?”
“计时精确上,的确是……超过我们的怀表了。”
金大使没了刚才的劲头,颓然承认了不足,这没法不承认,人家的钟多了一根针,精确程度自是远远超过了,他甚至在想:这怀表很可能也是从中土流落到倭国,然后再到朝鲜的,否则倭国的野蛮人还不如朝鲜先进呢,怎么会有这种宝贝?
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气馁,他脖子一梗,坚持道:“不过,你这摆钟个头太大,携带起来却不方便,两者各有所长,不过伯仲之间而已。”
“既然是用来计时的,当然是精确最重要了。”谢宏脸上笑眯眯的,活像个歼商:“更何况,计时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功能,你这怀表没有,我的摆钟却有。”
“什么?”不单是金大使,众人都是一惊,曰晷和沙漏在计时精确上,都远不如钟表,没听说过计时还有其他讲究啊?
“当然是报时了。”谢宏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报时?这个大家都知道,报时就是打更嘛,可那个是有人喊的,难道这也配个人喊不成?
“拿着怀表打更,和拿着摆钟打更有何不同?”金大使心急啊,刚想到这个念头,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
“唉,没文化真可怕。”谢宏叹了口气,“好吧,作为天朝上国的千户,本官就教你个乖,摆钟既然名字带个钟,自然跟报昏晓的钟是一样的,到了整点,它就会自行敲响。”
“啊?”金大使傻眼了,不愧是天朝啊,这报时都比朝鲜讲究多,而且这位谢大人说的也太神奇了吧?“真的?”他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很是难以置信。
“当然了,本官有必要骗你吗?”谢宏看看时间,道:“离整点还有一会儿,为了让各位看个仔细,本官就调一下时间好了。”说着,他转到摆钟的后面,将分针转了半圈,放在了五十九分的位置上。
“马上就响了,请各位做好准备。”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谢宏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开摆钟远了些。摆钟旁边还有三个人,江彬足够机灵,看谢宏走开,也跟了过去。
可两个使臣却没那么有眼色,依然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摆钟,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也很易懂,分明就是: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他们死活不信,朝臣中大多数人都是将信将疑,也有人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七宝玲珑塔的知道的人不多,却还是有的,那塔就能发出钟声,可终归还要外力,难道这个所谓的摆钟可以自行出声?
不管心里是怎么个想法,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摆钟上,随着钟摆的摇摆而飘忽不定。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众人的注视下,细细的秒针缓慢,却毫不迟疑的转向了,等在那里的,是略粗一些的分针。
终于,在两针重合的一刹那,“当!”一声宏亮的钟声悠然响起,在太和殿内回响不息。一下却还不算完,钟声连连响起,让众人应接不暇,只觉如在梦中。
感受最深的自是站的最近的两人,两位使臣这时已经坐在地上了,这是被吓的。
摆钟发出声音不如真钟,可声响也是不小,而且两人心存疑虑,也是猝不及防,偏偏钟声还是连绵不绝,到了最后,两人都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袍服都湿透了,有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度秒如年的挨到钟声结束,两人的苦难却仍未结束,脑子里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却听“咔”的一声,然后摆钟上方突然开了一个小门,两人都是大惊,以为又有什么可怕的机关,都是手足并用,连滚带爬的往旁边逃开。
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小门里确实有机关,却一点都不可怕,弹出来的是一个小人,胖胖的,眉眼俱全,笑态可掬,双手合在胸前,像是作揖,有认识的能看得出来,正是胖子谷大用的形象。
小胖子弹出来后,又是‘咔’的一声轻响,它合拢在一起双手竟然分开了,这还不算,分开的双手中竟然是一卷黄绸,拿出了黄绸,这小人更是摇头晃脑,像是在宣读圣旨一般。
虽然没有声音,可从它身子两旁又弹出来两个条幅,有那眼力好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幅对联。
上联是:“井底之蛙,包揽环宇口气大。”
下联是:“夜郎自大,脑残棒槌欢乐多。”
最后,小人将手中黄绸翻转,众人看得分明,上面正是四个大字:
“奉旨送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