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更加心黑手辣,张巡抚对此很有切身体会。
弘治十五年,他曾经巡抚辽东,总掌军政大权。针对辽东军备废弛、粮饷困难的实际,他提出过定马制、核屯粮、清隐占、稽客户等主张,结果当时在清隐占的时候,就曾发生过边军化装成马匪,将他派出的吏员杀害之事。
有了这样的经历之后,张鼐对武夫的印象就更差了,所以在接到沈飞被杀的情报后,他第一个怀疑的不是谢宏,也不是鞑子,而是张俊。
张巡抚知道,张俊在宣府任总兵多年,可谓是地头蛇,就算不是他动的手,恐怕他也是知情的,等看到张俊闻讯后若有所思的模样,张巡抚心中也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末将不知。”张俊是有些猜测,不过他可不敢随便乱说,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他一样也是不敢的,涉及的那个人可不是他能随便招惹的。
至于巡抚大人要查,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好了,张总兵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就算最后查证了也没半点好处,反倒是大大得罪了那位谢大人,多不值当啊。
张俊神色如常,十分坦然,可看在张巡抚眼里,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更可怕了,这个武夫不怕自己,难道他已经投靠了那个弄臣吗?所以才敢轻视本官这个巡抚。皇帝身边的近臣和武夫勾结……这不就是当年土木堡的故事重现吗?张鼐很愤怒。
同时,张巡抚更加害怕,宣府这地方真是个鬼地方,鞑子会突然出现在城下,边军也有可能变成马匪,最恐怖的是,皇上也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城里。太可怕了,此地不是久留之所,还是赶快回京城去吧。
又冷冷看了张俊一会儿,张巡抚颓然坐倒,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张俊躬身一礼,方才转身,出门时,突然又听到张巡抚沉声问道:“张总兵,军饷被拖延了,军中怨言不小吧?”
这个问题问的方式和内容都有些突兀,张俊微微一愣,然后转身道:“回禀巡抚大人,军中……是有些怨言的。”
“嗯,本官知晓了,你且去军中安抚,就依陛下的说法通传吧。”果然是勾结在一起了,张鼐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遵命。”使命完成,张总兵心中大喜,快步去了。
“且由得你们嚣张,等到了京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哼哼……”张巡抚神情狰狞的坐在太师椅上,良久没有起身,口中不时喃喃自语,最后,猛然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到时再教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张洋,那个沈巡按到底怎么回事?”出了巡抚衙门,张总兵的一干亲兵也迎了上来,张俊直接向他的亲兵队长询问详情。
“老爷,咱们的人还没到现场,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张洋低声禀报道:“报信的是沈巡按的随从,听他们说,那支骑兵对从人不做追杀,只是把财物抢掠一空,倒和鞑子游骑的作风差不多……”
说着,张洋四下看看,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若不是鞑子,那就是咱们军中……而且是对鞑子很熟悉的,否则不能做的这么象。”
“江彬那边可有动静?”
“江彬?”张洋摇摇头,道:“上次军中传出谣言,小人就奉了老爷的命令盯着他了,他最近消停得很,只是白曰里去过一趟谢府,不过……”
“不过什么?”
“江彬所部,有一支侦骑在外面。是上次击败鞑子后,奉了老爷的将令肃清四野的,会不会……”
张俊断然道:“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只有你知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可是老爷,这事可能就是江彬他们……”
“谢大人已经跟本将开口要了人,虽然入锦衣卫还是京营还没定下来,可江彬他们以后就是天子亲军了!”张总兵满眼都是羡慕,叹道:“这就是攀附早了的好处啊,老子当曰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被那个沈飞蛊惑,去跟这样的人物作对,唉,谨慎了半辈子,结果到了最后却瞎了眼……”
“老爷,反正咱们也借不到他的光,莫不如把这事告知巡抚大人,免得您夹在中间难做啊。”张洋这样的家生子,是最铁杆的心腹,纵是机密事,张总兵也从不瞒他。他知道自家老爷的境况,不由出言相劝。
“蠢货,错一次,难道还要错第二次?”张俊斥骂道:“经过了这些事儿,那谢大人的姓情,本将也算看得通透,那是个讲究人!得罪他一次还好,吃个亏也就过去了;得罪两次的,要是没有下死手的心思,那忍痛割肉也能过关;若是接二连三的,还存了狠毒的心思……”
张俊嘿嘿一笑:“沈飞就是前车之鉴,本将听说,沈飞已经升任知州了,是五品文官了,结果怎么样?本将现在虽然晚了,攀附不上了,可是也没必要自寻死路。以前他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可现在呢?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又是这样的手段,得罪他不是找死么?”
“那巡抚大人那边?”
“哼,由他去。”张俊嗤笑道:“反正这次皇上返京,他也是要跟着的,他贪了咱们的军功,肯定是要升任的,到时候跟咱们也就没了关联。再说,他回京后肯定要对付谢大人,哪有空搭理咱们啊,而那位谢大人……呵呵,由他们斗去吧,神仙打架,咱们凡人看着就是。”
“那陶副总兵和杨参将那里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几个匠人而已。”张俊晒然道:“原本还以为谢大人是打算讨好皇上,现在看来,这三万三千两多半是封口费呢。你各拿五百两去,就说是本将的命令,那俩粗坯保证乐得合不上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