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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车辇便径自入了城,往南城行去。
黄知县跪在地上,神情一楞,接着若有所思的看了曹毅一眼。
曹毅一言不发,紧随着车辇站起身,神情一片凝重的跟在车辇最末,不紧不慢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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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门外早已被锦衣亲军团团围住,萧凡等人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等待皇太孙仪仗到来。
老蔡和一众店伙计跪在萧凡身后,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甚至包括四五名从了良在醉仙楼推销酒的青楼姑娘,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她们没想到,卖酒原来也是玩命的行当,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被官兵给围住了?
陈莺儿也跪在萧凡左侧,满脸凄苦的看着他,神情万分悲伤,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恐惧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长鞭静街,铜锣开道,朱允炆的仪仗便开到了醉仙楼的门口。
金色的车辇正好在萧凡身前停下,一名大汉将军跪在车辇前躬身,萧凡垂着头,只看见一双暗黄色的锦靴踩着大汉将军的背脊,走下了车辇,并且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草民萧凡,拜见大明皇太孙殿下,太孙千岁——”
甭管有罪无罪,先把礼数做到再说,于是萧凡便率先高声喝道。
“哼!萧凡,抬起头看着我!”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故作威严的道。
萧凡一副颤栗的模样,哆嗦着身子慢慢抬头,只见朱允炆身着明黄四爪龙袍,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萧凡,现在孤正式告诉你,孤乃大明朝皇太孙,是洪武皇帝的亲孙子,哼!你敢不相信我?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萧凡身躯一抖,匍匐在地颤声道:“太孙殿下头角峥嵘,龙行虎步,实乃未来大明朝帝王之相也,草民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朱允炆闻言气得直跺脚:“哼!头角峥嵘那是被你拍的!你知道该死就好,我且问你,你拍我脑门儿这笔帐该怎么算?”
“草民……惶恐!”萧凡脸都白了。
“我想起来了,你还骂我是倒霉孩子,这笔帐该怎么算?”
“草民……惶恐!”萧凡擦汗。
“你还喷过我满脸茶水……”
“草民……惶恐!”萧凡擦不完的汗……
“你还说醉仙楼皇太孙与狗不得入内……”
“…………”萧凡连话都懒得回了。
朱允炆奇怪的眨了眨眼,道:“你怎么不惶恐了?”
萧凡叹气道:“草民罪孽深重,任杀任剐,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哈哈……”朱允炆乐得哈哈大笑,见随从们和黄知县等人一脸怪异的瞧着他,于是立马敛了笑容,板着脸道:“萧凡,你知道冒犯太孙是要杀头的吗?”
“草民知罪。”萧凡低头认罪,一只手却仿佛不经意的伸向后腰处,只要朱允炆下令拿他,他就打算跟朱允炆拼了,二人相距不过数尺,他有把握能够顺利捅他一刀。
朱允炆浑然不觉悄然临近的杀机,仍沉声道:“既然你快死了,说说,临死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看在你请我吃了一顿饭的份上,我便成全你。”
萧凡摸向腰间的手一顿,颇有些诧异的抬头望向朱允炆,要被砍头了还能完成心愿?大明朝的律法如此人道?
一看之下,却见朱允炆满脸笑意的瞧着他,眼中一抹调皮的光芒一闪而逝。那种善意的神色,令萧凡停住了所有动作,只为那张充满笑意的年轻脸庞,温暖而灿烂,一如这冬曰下午的暖阳。
人生的际遇,往往只在一念之差,摸刀的手停住了,萧凡的命运从此也被完全改变,这一念,甚至影响了一个古老民族的国运,影响了一个朝代的兴衰。
藏在腰间的刀,终究没有拔出来。
萧凡却笑了,笑容里透着一股轻松。
“什么心愿都可以?”
朱允炆点头笑道:“什么都可以。”
萧凡眨眼:“可以让人给草民殉葬么?”
朱允炆奇道:“你想让谁给你殉葬?”
萧凡抬手一指不远处跪着的黄知县:“他。”
黄知县吓得浑身一抖,匍匐于地,带着哭音道:“殿下,微臣无辜啊……”
朱允炆楞了一下,接着失笑道:“想不到你比我还胡闹……”
然后朱允炆板着脸道:“罢了,看在你这人还算忠厚的份上,孤便饶你冒犯太孙之罪,萧凡,孤且问你,现在你相信我是真正的皇太孙,不是冒充的了吧?”
“草民坚信不移!”
“那你害怕吗?”
“殿下威武,草民畏惧……”
朱允炆得意的一笑,大声道:“哼!知道害怕就好,孤今曰来,就是让你怕一怕的……来人,摆驾回京!”
说完朱允炆头也不回的登上车辇,整个仪仗数百人掉头便走,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萧凡愕然抬头,与曹毅面面相觑,二人脸上均是一片不解之色。
“这……就这样走了?”萧凡吃吃道。
曹毅仍跪在地上,非常迷茫的挠头:“太孙殿下到底来干什么的?难道吓唬你几句就完事了?”
萧凡不满道:“我怎么觉得太孙殿下没砍了我,你好象特不满意似的?”
曹毅遗憾的咂摸着嘴,道:“若太孙殿下真斩了你,那黄知县就随你殉葬了,省了我多少麻烦呀……”
萧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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