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缘得见。
而今天显异变,预言成谶,雷云已遮天,东月将毁灭,九州始大乱,京玉子不信,这三家不会有所动静。
尤其是莫家的莫青凉!
东月将毁,九州始乱,她若再藏着掖着不现身出来,怕是等她女儿楚云裳回来,一切就都晚了。
至于宏元帝那边,京玉子只需安心等待即可,陛下定是会因今晚天变要召见他的。
果然,在雨里站了不过半刻钟,便有人叩响紧闭着的殿门。
宫人去开门,但见正是宏元帝身边的大总管徐公公亲自前来请国师了。
外头雨势太大,徐公公即便撑了伞,大半边身子也湿了。但徐公公根本来不及入殿,只快速道:“国师大人,陛下下了口谕要见你,快快请跟奴才去御书房一趟。”
站在窗前的国师闻言,轻轻应了声,紧紧覆着左手的右手,此刻终于松开来,姿态随意散漫地拾了先前掉到窗台上的血玉笔,笔尖有意无意地在那沿台上一划,他转过身来,面向殿门外的徐公公。
恰时雷光一闪,照亮他周身浴血,看得徐公公一惊:“国师大人,您……”
“无碍,走吧。”
他举步朝徐公公走去,又随意吩咐了宫人一句:“收拾干净。”
宫人自然知晓他说的是那染血窗台:“是,国师大人。”
待得走得近了,徐公公便也看得清楚,国师身上满是鲜血,拢在广袖里头的手似乎也受了伤,更重要的是,他面见陛下,居然连衣服都不换,着血衣去面圣,轻则是御前失态,重则是要砍了脑袋的。
徐公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只轻叹一声,着人另撑了伞,等国师过来。
于是等国师跟着徐公公冒雨去往御书房后,宫人们半掩了殿门,等候国师面见过陛下后回来,而后持了抹布水桶,走向那窗台,刚要先将血水给洗去时,雷光一亮,宫人们骇然见到,那窗台之上,竟是有着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字——
杀。
……
汝阳侯府。
汝阳侯楚玺今夜本是歇在二姨娘房里的,但人毕竟已经老了,并没有行年轻时候最爱做的事,只让二姨娘给他捏捏肩捶捶背。他眼眸微瞌,两鬓微白,呼吸绵长,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看侯爷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二姨娘不知道侯爷为什么不开心,但也没敢说话,只温柔小意地给侯爷按摩,力道恰到好处。
不过楚玺还是没睡着的,外头天一暗,雷鸣一起,他睁开眼,拂开二姨娘的手,从软榻上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前,双手负后,仰头看着天空。
这一看便是好几刻钟。
期间二姨娘递了茶,端了点心果盘,他却都没有伸手,只看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神色寡淡,眸色深沉,不知是在想什么。
须臾,眸中隐隐掠过一抹痛苦。
云裳……
不知她在东洋,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会像那天说的,他生老病死,她都不会再回来?
等她有朝一日回了懿都里来,当真……不会来见他?
他明明,他明明……
他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何以同她走到如此地步?
楚玺怔怔看着天空,神态愣忡。
待看得乌云压顶,雷霆狂暴,狂风骤雨瞬息而来的时候,他被这骤然到来的雨水给惊得回过神来,然后想起什么,面色一变。
雷云遮天,东月将毁,九州始……
九州,九州始什么?
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楚玺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想要努力将这个预言给想全,却是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心悸,脑袋瞬间发晕,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开始变黑。
他不由身体晃了晃,然后猛地扶住已经被雨淋湿的窗台。
二姨娘察觉到他的动静,走过来,担忧道:“侯爷,您身子不好,快躺下吧,这雨来得急,别着凉了。”
楚玺被扶住了,定了定神,眼前不再发黑,还是能看得见的,只是细节之处有些模糊罢了。他没有继续要站在窗前看天,关了窗,被二姨娘扶着就要躺回床榻上去,路过桌案边,却是一停,抬手倒了杯茶,手指蘸了茶水,就着突然被风给吹熄了蜡烛时候的黑暗,他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字。
死。
……
南阳王府。
如今羽离素尚在东洋还未归来,南阳王府里也都是下人,以及羽离素的几个心腹幕僚。
这夜几位心腹正在谈论王爷何时凯旋,待到王爷凯旋后他们在朝堂上又该如何动作,却听外头陡然雷鸣大作,不多时,暴雨噼里啪啦落下来,候在外头的奴仆立即将门窗都给关上了,免得湿气进了屋里。
几人当时还未觉得有什么,只道这雨下得及时,现在这暑天正热,一场雨下来,怕是要凉快上不少。
却是其中有人突然道:“不对,方才不是还出了月亮,是个顶好的晴天,这怎的说下雨就下雨?这雷声未免也太响了些,震得我耳朵都……”
话未说完,几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纷纷抬头,立即对视,果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不可置信的神采来。
但那不可置信很快便收敛了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十万分的惊喜和胜
的惊喜和胜券在握。
“原是那预言当真实现了。”其中明显是个为首的人,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喜悦,语气轻快而上扬,“如此甚好,真是天助我也,王爷雄心霸业,便要以今日为起始了!”
说罢,提笔沾墨,手中湖笔随意一挥,一蹴而成,在雪白的宣纸上端端正正写了个大字。
此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字里行间皆是透露出无上雄心壮志,端的是霸气十足,教人看着都是要心生激荡。
旁边几人看了,俱是笑道:“这字好,回头去裱了,跟着贺礼送给王爷,王爷定会喜欢。”
写了字的人闻言也是笑:“是了,正有此意。”
然后便继续之前的话题,烛火并着雷光照亮着书房,他们似是胸有成竹,已然是将未来的种种计划给商量起来了。
只留那提了字的纸张,静静躺在桌上,被镇纸压着,风吹不动,雨更落不进。
灭。
……
太师府。
莫太师本在看书写字,顺带品茶,外头突然降雨,这老太师本也是没在意的。
之前连着热了那么多天,这一场雨来,真正是及时雨,能缓解东北地区的旱情了。
这时管家过来添茶,见莫太师已经放下手中书本,便随口道:“老爷,您说这奇怪不奇怪,先前老奴见着月亮才升起来没多久,圆得很,这怎么说打雷就打雷,说下雨就下雨,明明今儿是晴天啊?”
莫太师听了道:“气候无常,夏季里下雨本来就快,白天晴夜里下雨也不是没有。”
管家添好了茶,再为莫太师研了墨,道:“老爷说得有理。不过老奴还是觉得奇怪啊,先前连国师大人都说,这六月里北方不会下雨的,今儿突然就下了,难道国师大人也有占卜失手的时候?”
闻言,莫太师正端茶的动作一停。
倏然抬头:“你再说一遍?”
管家跟了莫太师几十年,一听莫太师这话就知道自己刚刚有哪句是说到了点子上。当即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就见莫太师眼中陡然一亮,然后立即扔了手中茶盏,提笔写字,“唰唰唰”写好了,吹干墨迹,交给管家:“送藏室里去,快。”
藏室?
管家没有多问,接了纸就出去了,在太师府里七拐八弯,不知走了多少路,眼见着身后没人跟着,便进了藏室,将莫太师写的纸卷起来,塞进前面一个孔洞里,低声道:“老爷让送来的。”
说完就走了。
藏室里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不知多久,孔洞里的纸卷被一只手抽走,旋即打开,那只手的主人看过纸上字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捡了刚刚掉到地上的簪子,转手在满是痕迹的墙上刻了一个字。
绝。
……
祭月坛。
雪白的玉沫已经被暴雨给冲刷得一片狼藉,阿姆依旧站在祭月坛的边缘,目光直视着前方那没了神像的四根墨玉柱,眼神苍老而晦暗,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雨势太大,雷鸣不停,阿姆站在那里,周围其余的声音,竟是都听不见了。
于是,阿姆便不知道,广场边缘的一座房屋里,那乌黑和银白死死纠缠到一起,那喘息加深着彼此的温度,那交缠加重着心底里愈发张狂的欲望。
欲望逐渐加深加重,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终于是再也抑制不住,那欲望直如洪水猛兽,破开了谁的胸腔,晕染了谁的眼睛,勾勒了谁的眼角眉梢,是蛰伏了太久的恶魔。
“月城。”
如同美丽花朵般徐徐绽放着的少女,看着身上的人,满心满眼皆是刻骨爱恋。她拥抱着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的少年,素手一摸,寒芒一闪,“嗤”的一声轻响,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停止,一切的一切涌到巅峰,眼前有雪白的光爆闪开来,鲜红的血液染遍她和少年的身体。
空中尽是腥甜的血腥味道,她搂着再也无法动作的少年,舔了舔从他脖间流下的血液,笑得幸福而又满足。
“月城,你是我的。”她轻轻地念,声音中满是疯狂,“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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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没有之一!
痛得觉都睡不了、电脑前都坐不了,可是还要苦逼码字,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qwq
感谢予你三生迷离的长评,以及qquser7067951的小剧场~棒棒哒!
然后恭喜新贡士~壕萌萌哒!
最后感谢彼岸花之血月,纪念你曾经的好,爱哥v587,啵啵啵啵啵啵,妖孽坊,1245783099,梵音入梦,弯月&绫紫,295211677,二萌~,羽秋雅美,依然悠然11,悟飞,殇伊奈,羽秋雅美,18165603710,jx737947,我是听听雨夜,慧会汇,予你三生迷离,923411817,三秋为殇,奶粉集团,骨冷,滺萇假憩,琅宸,木黄,891057466,三生九念的花花钻钻打赏月票和评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