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已经出现尸斑。所以,死亡时间至少已经有两小时以上。
知春前面说三姨娘是三更才入睡的,也就是现在的晚上十二点左右,发现尸体是在卯时,也就是早上六点,发现再僵直是在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八点左右,再僵直一般在六小时之内才会发生,再结合尸冷情况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两点左右。
问完这些之后,杨秋池突然脸一板,冷冷说道:“好了,咱们东绕西绕绕了半天,现在该说正事了,知春,你老实交待,你是怎么将你们三姨娘勒死,然后将她伪装成上吊自杀的?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一听这话,知春只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磕头说:“大人,民女冤枉啊!我没有杀三姨娘,我没有啊。”
宋同知和宋芸儿本来听杨秋池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有此一问,而且还那么的肯定。
其实,这是杨秋池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两年前的陈年旧案,被害人死在密室里,门窗紧锁,没有外人潜入的痕迹,屋里除了三岁的小孩山儿,就只有丫鬟知春和奶妈吕氏,这两个人当然有重大嫌疑。
这种情况,用排除法是可以定罪,但是,排除法只适用于有罪推定,也就是说,先估计被告有罪,然后找他有罪的证据,有时候,甚至可以让被告人自己举证证明自己没有罪,如果不能证明,就认定他有罪,如果不肯承认,就刑讯逼供。
这种排除法作为认定犯罪的方法,在我国现行的刑法中只有一个罪名适用,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告人是国家工作人员,财产远远多于收入,就推定其财产来源非法,如果该国家公务员不能说明自己超出收入的部分是合法所得,则认定为非法,据此追究刑事责任。
除了这个罪名之外,其他的犯罪认定的证据全部都要由公诉机关举证证明,这就是所谓的“罪不自证”,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没有义务证明自己没有犯罪,更没有义务证明自己犯罪。证明犯罪是公诉机关的事情,不能证明,就以证据不足宣告无罪。
虽然法律是这样规定的,但现实生活中,一些公诉机关在提起公诉时,仍然会使用这种排除法来认定犯罪,由于这种方法结论缺乏唯一姓,一旦排除有遗漏,很可能会出现冤假错案,所以,单纯使用这种方法认定犯罪提起的公诉,不会得到法院的支持,至少不会得到受过严格法律科班教育的法官的支持。
杨秋池当然知道这些,但现在是几百年前的明朝,这时候认定犯罪实行的就是有罪推定,既然这是合法的,犯罪嫌疑人又只有这两个,自己又没有其他可靠的线索,于是,杨秋池决定使用这种方法来侦破。尝试一下古人认定犯罪的方法。
有罪推定加刑讯逼供,作为破案手段,虽然不符和人权观念,但未尝不是一种很有效的破案方法,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刑侦人员热衷于刑讯逼供,就因为这种方法简便有效。
不过,这种方法认定犯罪,一旦判断失误,对嫌疑人合法权利的侵害是不可估量的,也是不符合人权精神的,所以才会被现代法治所摒弃,这种行为当然也是检察机关和纪检监察机关重点整治的对象。
听知春含冤,杨秋池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三姨娘对你如何?”
知春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才说:“三姨娘对我……对我……很好啊。”
“很好?”杨秋池冷笑,“那你脖子后面的伤痕是谁打的?”
一听杨秋池这话,宋芸儿随即明白了过来,惊喜地叫道,“哥,刚才你死盯着人家脖子看,原来是在看她的伤痕啊!我还以为……嘻嘻嘻”
杨秋池瞪了她一眼:“别说话!”
宋芸儿缩了缩脖子,一吐舌头,连忙闭嘴。
知春一听杨秋池这话,支吾着说:“没有,没有啊,可能是我自己抓挠留下的吧。”
杨秋池扭头对宋芸儿说道:“芸儿,麻烦你将她带到隔壁厢房里,脱掉她的衣裙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痕,什么样的伤痕。”
“好!”宋芸儿几步走到知春面前,拽着她的手,拉进了隔壁厢房。
过了一会,宋芸儿拉着知春走了出来,说道:“哥,她身上到处都是鞭打的伤痕,只不过伤痕都很淡,好像是以前留下的。”说罢,回到座位坐下。
杨秋池冷笑问知春:“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再不老实交待,大刑伺候!”
“我说,我说,”知春颤抖着声音说道,“三姨娘经常受大奶奶和二姨娘的气,回来看我不顺眼,就找着错用打我。”
杨秋池盯着知春说道:“所以你气不过,就趁她发花痴意识错乱的机会,将她勒死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大人,民女冤枉啊。”
“冤枉?你们三姨娘无缘无故打你,难道你不恨她吗?”
知春畏畏缩缩没说话。
宋同知也听出了味道,原来是这小丫鬟气不过三姨太郭氏对她的无故殴打,报复杀人。心中大喜,看来这个案子又破获了,这贤侄还真是个破案高手,手到擒来,自己这功劳又立定了。
宋同知喝道:“如,如此刁民,不打不招!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习惯姓伸手就要去摸案台上的签筒,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衙门,而是闹鬼的小阁楼。
南宫雄和另外三个护卫不是宋同知的手下,不受他的号令,只是看着杨秋池。见杨秋池微微点头,这才答应一声,上前就要将知春拖到外面走廊上打板子。
知春吓得连声说道:“别打我,我说,我说。”
杨秋池一摆手,南宫雄等人这才将知春揪了回来。然后自己退回原位。
知春喘了一口气,说:“我那时候,的确很恨三姨娘,也的确想过……想过和她拚了,但我没敢往深里想,只怪自己命苦。我真的没有杀三姨娘,求大人明察啊。”说罢,连连叩头。
宋同知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嫌疑犯,如何能轻易放过,喝道:“房间里就你和奶妈两人,你又有杀人动机,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真是个刁妇,竟敢欺瞒本官,看来还是不打不行!来人……”
杨秋池一摆手,说道:“宋大人,不忙动刑,先将她关押起来,等我们审完奶妈吕氏之后再说。”一边说一边向宋同知施了个眼色。
宋同知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杨秋池,才点点头:“就依贤侄。”吩咐道:“将,将犯妇知春带下去看押,将,将奶妈吕氏带上堂来。”
知春还在一个劲含冤,被拉出阁楼关押了起来。
趁知春带出去这空闲,宋同知问杨秋池:“贤侄方才是何用意?这真凶既然已经抓到,为,为何还要审呢?”
杨秋池摇摇头,低声说道:“这小丫鬟知春不大可能是凶手,真凶一定另有其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