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叫那仨人在下面小心戒备,谁知道这三人也不傻,见牛二柱上炕,居然也跟着爬了上来,学着牛二柱的样子仰面躺了下去。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可不成,这是啥地方?睁着眼害怕出事儿呢,四个人要是都躺上来,累了半天,稍不注意,都‘迷’糊过去,那可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牛二柱翻身坐起,伸手去推自己旁边儿哪一位,谁知道不推还好,这么一推,对方居然打起了呼噜,此时四个人一字排开,牛二柱把着西边儿,紧挨着他是老道,依次是卜发财和马凤仪,牛二柱有心把老道拍起来,看他岁数儿大,又于心不忍,只好下炕去推另外两个,谁知道这俩人也是一样,沾炕就着,嘴里哼哼两声,再次沉沉睡去。
牛二柱一抖楼手,得,这回可好,四个人睡了仨,只好自己强撑着当打更的。牛二柱来回走了几圈儿,实在困得不行,正打算干点儿啥提提‘精’神,冷不丁一回头,看见炕上并排躺着的那几个人,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尤其是最西边儿哪一个,一身白,直‘挺’‘挺’的,怎么看都别扭。牛二柱心里一动,刚要过去看看,‘腿’已经迈出去了,忽然又缩了回来,他已经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自己和马凤仪几个,一共是四个人,现在自己下来了,应该是三个,可方才一打眼,怎么又成了四个?
牛二柱怕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把灯盏拿近一点儿,从头儿开始数,一二三四,果然是四个没错!牛二柱的冷汗立刻下来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戒备了半天,到底还是躲不过去。牛二柱暗自吐了一口,硬着头皮走近一看,却见原来自己那个位置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身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别的不看,就看这个‘挺’硬僵直的姿势,十有**也是个死人!饶是他牛二柱见多识广,也没料到这么一会儿功夫炕上多了一具尸体,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腰里的短刀。
还没等牛二柱把刀拔出来,屋外边儿一阵狂风,从头顶灌了进来,那风在屋里打着旋儿,忽的一下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单子,牛二柱手里的灯跳了几跳,随即恢复正常,大少借着灯光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尸体竟是一具‘女’尸,浑身皮肤毫无血‘色’,尸体的颜‘色’不是白而是发灰,通体竟是灰白‘色’,而且那没有血‘色’的灰白中深藏着一层不那么明显的黑气。这人脸上五官紧挨在一起,眼睛倒是不小,可惜眼‘色’浑浊,没有一丝生气,耳朵稍微有点尖,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除了浑身没‘毛’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黄皮子!
牛二柱接连倒退几步,这才站稳了身形,因为退的太快,脚底下没准儿,后腰撞到一具棺材上面,撞得那棺材咕咚一响,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停尸房里却是异常显眼。外屋儿俩人顿时警觉起来,枪栓一响,暴喝一声:“谁,谁在里头!”这声音如同一声巨雷,把炕上几个人同时惊醒,就听卜发财破锣嗓子轻喊道:“咋的了,二柱子,你没事儿瞎咋呼什么?”
牛二柱没说话,因为他分明看到,伴随着仨人翻身坐起,最边上那一具尸体,也赶着坐了起来!